周安忍着疼痛磕头退了出去,然而我却是越想越怕,若周安没护住敬修,以敬修如此弱小的身体,怕是不死也得落得伤残…!
:“以后没有什么必要的话就不要让孩子出门了!”
我一脸凝重,夫人被我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是忍着恐惧讪讪向丫鬟春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敬修带下去擦药。很快屋里只剩下只剩下我和夫人,夫人这才落下泪来,还一边搅着手帕咬住红唇欲言又止。
我叹了口气,朝堂那些事又岂是她这般深宅妇人所能理解的?不管是事发突然还是有人蓄意图谋,我这个做丈夫的总不该让她担心。
:“放心吧夫人,不会有事的。”
我轻声安抚,可夫人温柔聪慧,又哪里是我三言两语便能安抚得了的?我只得给她大概讲了讲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当听到严嵩要把我贬出京去时,她一时竟忘了落泪,手帕擦了擦脸上珠儿问我:“那…夫君打算怎么办?”
我又叹了口气,虽然不想让她担心,但我并不想骗她:“荆州是辽王的地盘,你忘了么?辽王与张家有仇!”
夫人脸色白了白,她不知道该如何帮我,只能低头垂泪不语。
她的眼泪让我觉得心中更加不安,但夫人一介妇孺,我也不想让她担心,安慰许久她才扶她躺下。
:“今日内阁议事,首辅已经提议让你外调江陵,看样子,是势在必行了。”
次日,我登门拜访尚书府,老师看着我忧心忡忡地道。
:“那…各位大人表示如何?”
:“首辅已经开始着人誊写奏疏,平常官员外派而已,大家都不想得罪严党,哪里会有人异议?”
听到老师的回答,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若是真的外派做了江陵知县,辽王与我张家不清不楚的仇怨不说,我呈的奏章《论时政书》显然已经得罪了许多人,世人喜欢锦上添花,然而别人落拓时落井下石的人也在不少数,如果辽王得知我写的《论时政书》,那里面那么多对皇家宗亲不利的谏言,连同之前积怨,他一定不会放过我,放过张家…唉!老师当时为什么就不能替我说几句话呢?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获了我,像是困在地狱被妖魔勒住了脖颈,抽去我所有力气让我透不过气来。然而老师自诩清流,夏言沈宗安他们案发时他选择袖手旁观,如今我是他的门生,他竟也一声不吭?!
我的心里忍不住生起一股怨恨,看向老师的眼神也不知不觉多了几分不满。
老师虽然口口声声说匡扶天下为己任,还说什么一心光明,可涉及自身利益时却总是选择独善其身,这不是虚伪又是什么?
:“你在怪老夫?”
察觉到我的异样,老师突然沉下脸来。
:“圭年不敢…!”
虽然的确心中不满老师只顾着自己独善其身,但他始终是我的老师,我并不敢真的让他感到羞辱。
:“当时我就跟你说过,这奏疏呈不得,如今被首辅针对,你倒是怪上为师了?”
老师显然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满,干脆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看着我冷声道:“很多事不能靠着一意孤行便能成功!你少年成名,二十三岁便中了进士,如今你在翰林院也待三年了,很多事情不用为师讲也明白,试想今日就是陛下看了你的《论时政书》又能怎么样呢?你会因此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
我低头不语,老师倒也不恼我的当时年轻莽撞,只是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圭年呀!这三年来我一直留你翰林院做读书工作,并不是不知道你心中抱负,只是很多事情须得从长计议,别说我们如今人微言轻,就是身居高位又如何呢?没有经过大量研究探察,如何推断你所举列的弊政能够得以解决?”
虽然老师说得不错,呈《论时政书》确实有我考虑不周的原因,然而我当时我以为老师会支持我,就是严嵩,虽然他欺上瞒下,并且贪婪成性,但他毕竟读书人出身,我书上所讲都是为了大明江山,严嵩自诩忠君无二,身为一国首辅,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大明江山腐朽破碎?
可我都想错了,嘴上说着可以为大明肝脑涂地,但涉及自身利益却是万万不能的。
我没有与老师反驳,因为即使老师拼力帮我,我也逃不了被针对的下场,最终不过连累老师遭人非议罢了。
老师保不了我,也不会为了我和严嵩撕破脸皮,在朝堂,我这三年左右进士毫无根基可言,也根本不会有人为我说话。
我心里越想越是苦恼,难道我真的就要回去江陵做个不知何时出头的知县吗?
很快翰林院的人都知道了我得罪了严嵩和皇族宗亲,几乎所有人都对我避而不及,甚至侍诏时,连宫里的小太监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唯恐与我扯上关系遭到牵连。
:“我看了你的折子,写得不错!”
当我心里惴惴不安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连忙抬头向四周望去,只见翰林院里各位翰林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有进出谈笑的同僚,也有专注读写的学士,唯独没有一个人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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