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严党倒台一切都由陆秉之死开始,这么大的利益关系,谁得最大的好处一目了然,就是宴雪行都怀疑陆秉之死与徐阶有关,陆绎查了两年,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无。
旧的党羽倒下,新的门户又会重新立起来,老皇帝靠着玩弄人心的手段误了多少天下百姓?又因此辜负多少真正忠君爱国志士?徐阶一家独大,嘉靖帝绝不可能让他就此只手遮天,老皇帝信不过徐阶,也信不过任何人,于是杨唯元重新得到老皇帝的宠信,也再次看向他少时玩伴后代的陆家。
两人就这样静静互相对视,宴雪行正襟危坐,仿佛哪怕一切妖魔鬼怪在前也无动于衷,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讨厌这个舌灿莲花又心机深沉的老人?
徐阶虽然将迈花甲,但双眼仍然炯炯有神,他带了些深意盯着宴雪行,还以为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元无垢仙君跌落云端会发疯欲狂,然而他冷漠表情下似乎过去利用与加害从未发生,他看自己的眼神也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宴公子…”徐阶声音里带了些冷意,甚至有了几分盛气凌人:“有些话本辅本不欲跟你说,宴公子聪明绝顶,相必知道哪怕本事滔天,天下终归是陛下说了算!忠君爱民乃官场正道,陛下如今正是结丹之期,虽然令徒尽心尽责,但他的功力哪及清玄仙君万分之一?本辅劝宴公子还是早日想通,公子虽对本辅有误会,但本辅却顾念杨老情份,仍愿为了宴公子在陛下面前美言!”
宴雪行冷笑:“徐太师就不怕贫道在皇上面前说些不利于你的话吗?”毕竟他们也算彻底撕破脸面了。
徐阶面色难看,忍着怒火沉默好半晌,终是冷眸带了一丝讥讽:“既然如此,本辅也不说什么了,以公子的本事,本可以登高堂为天下百姓谋安生,然而公子不识抬举,长留宫也是百年仙门,修仙练术奇门遁甲无一不精,与令徒一起,配合倒也没什么差池。”
徐阶本想用激将法来气宴雪行,哪知宴雪行仍是冷笑:“贫道哪有什么所谓爱徒?太师不必费心机了,贫道如今心灰意冷,只想就此远迹江湖,再不踏入京城这龙潭虎穴半步!”
天牢火把的亮光照得阴冷深沉的徐太师脸庞犹如铁墙一般冰冷,他并不是不懂宴雪行话里的退意,或许他会就此退隐江湖,心灰意冷之下不会再踏足京城也不一定,可谁能保证宴雪行甘心从前筹谋一无所得?毕竟他们利用他迷惑老皇帝的同时,将他情同手足的杨莲生送入严世蕃的床榻,为了使他与锦衣卫切割,将杀害陆秉的罪名嫁祸于他,后来更是把那教司坊的乐姬杀害,用来离间他与沈同知,也是他们在沈同知被众人落井下石的时候,利用蓝新始彻底阻断两人的关系, 这才使他们从此天各一方,再见已是天人永隔的境遇。
徐阶沉默着不说话,正在这时,宴雪行把手中用竹篾编织成的算筹往空中一抛,偌大的牢房里无端风起,“叮当”响起铁链碰撞的声音。徐阶往后退了几步,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鱼贯飞出两名暗卫,再抬头时,暗卫们已经手执长剑一同刺向宴雪行。
两个暗卫是曾经长留宫的得力弟子,虽然没有宫主段寻明那般武功深不可测,但他们剑法凌厉,身形一闪,又是一阵疾风,借着火把亮光徐阶看见,黑暗中宴雪行苍白的脸上带了一丝嘲讽,虽然手脚被铁索桎梏,可他抬手捻指间,抛起的算筹不知为何竟在他的身后围着形成一道金光,咋眼看去,徐阶竟恍惚以为哪位真仙降临!
眼看看着两个暗卫一前一后夹击,宴雪行却不慌不忙,猛地转身躲避,算筹连同他顺势一带,随着铁索发出崩裂挣扎的声音,算筹在宴雪行手中“嗖嗖”飞出!逼得两名暗卫侧身躲闪,当第二次提剑往前刺时,算筹重新回到宴雪行的手中。眼看长剑锋刃就要贴近宴雪行的眉峰,可他仍不慌忙,合住算筹的手往下一压,一道金光飞出,映照出他鬼魅般煞白的脸庞,与此同时,宴雪行手中算筹如猛烈的暴雨飞针向前袭去,紧接着,抓住暗卫们闪躲契机,宴雪行又往后退去一步,就着铁索的牵引往前一脚把最近一人踢飞,另外一人大骇,下意识提剑向前,哪知胸口突然一阵剧痛,那人欲低头看去,一口鲜血喷出,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踢飞出去。
:“贫道只想为太师占上一卦,何必大惊小怪?”
徐阶惊魂未定,抬眼望去,那苍白脸色的道人嘴角始终含笑,眉梢净是无尽的讥诮。徐阶暗暗擦了把额头冷汗,见识过宴雪行的手段,幸好当时把他关进天牢时给他捆上精钢铁链,并且镣铐锁匙一直都在自己手中,如若不然,蓝道长要想杀自己只怕是易如反掌吧?
想到这徐阶不免恼怒,段寻明虽然为了长留宫的利益帮助自己,可在废掉宴雪行武功这个问题上无论如何也不答应,要不是想到宴雪行还有利用的可能,徐阶是无论如何也要将他赶尽杀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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