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兄果真要走吗?”
京郊十里亭外,一身黑衣的魏千仞背着长剑,身边是神情痴傻面露麻木的魅姬琳琅,眼神冰冷的天罗地煞和那褪去面具,洗尽铅华的雪见公子。
面对长留宫主段寻明的劝说几人不为所动,魏千仞只说东林盟乃何先生所创,当年承了何心尹恩德,如今随着恩人离去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他们是说什么也不肯再留下了。
段寻明还以为自己会比他们先行离去,毕竟东林盟在这场争夺中牺牲最多,如今他们一行人如残兵败将般灰溜溜离开,如果不是心中失望至极,又怎肯放弃这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段寻明心里有说不清的苦涩,太师说得对,落入朝堂这个漩涡,没有人能独善其身,百年仙门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别说太师裕王不放他走,就是自己手下徒子徒孙也不会没有想法。
:“师祖,为什么要救那姓宴的呢?明明师祖可以取而代之…”
往回走的路上,郑玉麟微微蹙眉,不复少年的怯懦闪烁,他如今轮廓渐显锋芒,说话谈吐都已经成了大人模样。
段寻明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少年心中对宴雪行的怨恨从何而来,明明宴雪行救过他们性命,就算有什么利益冲突,可照宴雪行被围攻时的狠劲,明眼人都看出来他在自取灭亡,连久历风雨的鬼见愁都离京而去,宴雪行也未必就想继续留在这里继续为人所利用。
:“玉麟,你可还记得你师父?”段寻明看向少年的眼睛浮上一层阴影,声音闷闷地道:“归知当时救你,必不愿见你这般斤斤计较,更不看到你那日射清玄道长一箭。”
郑玉麟微微一怔,随即低头不语,然而即使段寻明看不到他的眼睛,也仍然从他眉角轮廓窥探到他沉默中的不服气。
段寻明语重心长般拍了拍他的肩头,心里有说不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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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雪行三天后醒来,睁眼看见面前的昏暗与皮肤传来的阴冷气息,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然而胸口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宴雪行艰难坐起身来,发现手上带着沉重的镣铐,他下意识扯了扯,却发现自己差点被那沉重的铁链压得手臂快要断裂,紧接着,便是一阵虚空如溺水抓不住救命浮板的无力感传来。
自己竟被人封住了穴道,别说使用武功,就是用些气力都难!
:“喂!喂狗了!”
昏暗的牢房外传来狱卒粗嘠的声音,宴雪行抬头一看,一个看不清面目身形高瘦的狱卒走到他所属的牢门前,只见他手中碗一扔,碗里看不出来颜色的饭菜差点来了个底扣,然而那狱卒也不理会,只继续往前面牢房走去。
宴雪行抬头看着牢房天窗透进来的一丝光亮,如今已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牢房里老鼠“吱吱”乱窜,很快飞速蠕动的黑影爬满刚才放着残羹冷炙的地方,待宴雪行回头望去,那群黑影又飞速逃走,只剩下一个被舔舐干净的破碗孤零零躺在牢门边上。
由于牢房黑暗,也看不出来那上面有多少老鼠的脚印,然而即使不看,那碗在昏暗的火光下也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脏乱。
一夜过去,除了牢房深处传来大大小小的哭喊与叫骂声,鼻息里全是昏暗潮湿的污浊霉臭,也许还有上一个犯人留下来的排泄气味,熏得人脑仁直冲天灵盖。宴雪行静静地靠在墙边,任由老鼠在边上窜来窜去,一直到老鼠们试探似的爬上他的白色囚衣,宴雪行忍无可忍甩动铁链,“叮叮咣咣”想要把老鼠赶走。
霎时身上伤口拉扯,疼得宴雪行龇牙咧嘴,但他还是强硬压着痛苦不使自己呻/吟出是出声,等老鼠们一拥而散,一阵困意袭来,宴雪行竟又歪着脑袋晕倒在了墙边。
又一次醒来时牢头在门外叫嚷,高瘦的身影在火光下?着牢房的阴冷,见半天没有动静,大概以为牢房里的犯人是死了,正嚷嚷着叫同伴打开牢门,宴雪行此时悠悠转醒,等那两人提着火把进来,宴雪行这才看清他们的脸。
高瘦的身影有着一张干瘦深邃的脸,他的眼窝很深,眼角都是长而细的皱纹,他进来先是拿火把照着宴雪行的脸,发现他干净白皙的脸上没有半点身在天牢的慌张,在那张出尘绝丽的脸上甚至看不到一丝不安,平静如同在自家床上醒来一样。
:“咦?!!”
高瘦狱卒对旁边中等身材的同伴“咦”了一声,满脸古怪地看着宴雪行。
天牢里的老鼠肥且大,它们的牙齿最是尖利,每年被咬死的犯人不在少数,怎么这人住在牢房里几日了也不见老鼠来啃咬?明明这人看起来细皮嫩肉,漂亮可口得很呢!
原来离宴雪行上一次晕倒已经过去三天,狱卒们不敢相信他居然不吃不喝几日仍能保持,并且穷凶极恶的老鼠们在黑暗中也不对他发难,所以这究竟是人还是鬼?
高瘦狱卒满脸狐疑,旁边中等身材的狱卒也一脸惊讶,两人借着火把亮光,捂着鼻子忍受恶臭去细细打量宴雪行,发现他神情冷漠,眼神空洞如同深藤古井,完全不像是存在这么恶劣环境的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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