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狱卒看了一会儿又低语两句,什么也没说便走了出去。之后一连几日又时不时前来观察,终于有一天趁着送饭时间,那高瘦狱卒再次眼睁睁地看着老鼠一如既往把发霉牢饭抢完后,高瘦狱卒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喂!你不吃饭,老鼠也不咬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宴雪行没有回答,他静静地靠在墙边没有动作,他已经很瘦了,几乎看不出来当年那个出尘绝丽的清玄仙君。
:“喂!问你话呢!”
看着犯人深陷的脸颊,狱卒显得很不耐烦,正当犯人充耳不闻,完全闭目养神时,狱卒也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天牢不知关过多少达官显贵,就算是王族也从未像此人这般不识好歹?狱卒正欲上前踢他一脚,哪知面前犯人突然张开眼睛,定定地看着狱卒道:“想知道?”
狱卒被他眼里的冷光吓了一跳,虽然很是不满,但他还是低头默认了。
:“把酒给贫道,贫道就告诉你!”
宴雪行虽然身处天牢 身体也瘦削得形同纸片,然而他说话举止风流,狱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下意识去解开腰间酒壶。
苍白的枯瘦的手把酒接了去,奇怪的是明明牢房污浊,周遭也混杂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低头间狱卒却能从对方抬起的袖角闻到一股幽冷的淡香,那感觉朦胧似是药香,又像是木材燃着的天然芳香。
:“呃…”
宴雪行瞥了一眼酒壶,也顾不得是否干净,打开塞子胡乱擦了擦,在狱卒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宴雪行举起酒壶,很快“咕咚咕咚”半壶酒下肚,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宴雪行这才仿佛从地狱回到人间。
热辣的酒气烧灼皮肤,宴雪行回头一笑,那笑容仿佛一道春山之巅的残阳冷光,狱卒被惊得猛地一颤,狱卒这样的凡夫俗子哪里见过这般颜色?也不知出于何种心理,狱卒竟羞愧地低下头去,视线也不知所措地到处乱瞄。
:“你知道渡劫吗?”
:“呃…知道,是指修仙的渡劫吗?”狱卒挠了挠后脑勺,其实他也不懂什么渡劫,不过道听途说,现在的皇帝老儿日日修仙,就是他这个天天守着犯人的牢头也有所耳闻。
宴雪行笑容不达眼底,转过身去故作高深道:“本仙君乃太元无垢真君下凡,几经历劫,如今正是道主冲破仙印重列仙班的时候,别说几个日夜不吃不喝,就是几个寒暑不眠不休又如何?不说暗牢里的老鼠,就算猎豹猛虎也未必近得了贫道金身!”
宴雪行说起谎来面无改色,哄得那狱卒一惊一乍,其实他哪里知道宴雪行已经快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了?即使武功再高,也曾是仙门弟子,还习过龟息功法,但他穴道被封,半个多月以来又在休养生息,普通人可能连箭伤都扛不过,更不要说这么多天不吃不喝了。可宴雪行就是这么硬生生挺了过来,多日滴水未进他原本也想着这样魂归地府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但他不想死在这么脏臭的天牢,骗过狱卒烈酒浇身,他更有一股冲动,天牢可真是冷啊!和海里也差不了多少吧?曾经那么火热的身体,怎么可以永远留在冰冷的海水里?那样做鬼也会难受的吧?
狱卒又惊又疑,还想问更多,可宴雪行已经不再理他,只是淡淡道:“你本家姓李,年前新添人丁,可不久便会大祸临头,到时别说幼子妻女,家中老母也必定难逃一劫!”
李姓狱卒闻言大惊失色!这些关在天牢里的人大多非富即贵,多的是破口大骂丑态百出的犯人,他从不和他们接触,一来他们习惯傲慢眼色示人,对于比他们身份地位低的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哪怕身在天牢也不会给他们这些小人物好脸色看,要不就是些皮笑肉不笑,期待能让自己帮忙通风报信的人,可他们身为狱卒却不敢轻易帮忙,谁知道这里面住着的是哪个手握权势的死对头?
然而这神秘道长却不一样,李姓狱卒半信半疑,轻易就能算出来自己家里人丁,并且认定自己大祸临头,李姓狱卒如何能不吃惊?
狱卒以为宴雪行真有占卜的本事,却不想是自己和其他狱卒喝酒闲聊时走漏了风声,宴雪行虽穴道被封,但先天六识过人无法抹灭,狱卒们在天牢外面插科打诨,普通人可能不能耳闻,但宴雪行却听得清楚明白。
:“李牢头,怎么啦?”
李姓狱卒惊疑之际,中等身材的狱卒走过来好奇地问道,借着火把亮光,眼神时不时瞄向宴雪行。
李姓狱卒眼神古怪,欲言又止想要张嘴问更多,然而宴雪行倒尽酒囊里最后一滴酒,转眼倒在墙边呼呼大睡,竟没有再看两人一眼。
:“呃…这?”
中等身材狱卒指了指倒在墙边的人面面相觑,想到宴雪行说的话,李姓狱卒没来由一阵心烦意乱,面对同伴好奇的目光,李姓狱卒最后大手搭在同伴肩上,心事重重地出了牢门。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宴雪行仿佛一支泥塘枯叶,只是明亮鲜活一瞬,突然又迅速恢复之前死一般枯败的死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辞京华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辞京华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