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这样,崔然昭还是想见沈大哥!就算他们之间非亲非故,他也说不出来因为些什么,他就是想见他!并且这种念想丝毫没有因为生命受到危险而有所改变!
暴风雨还在继续,船抖动得厉害,人在船舱里被推着挤来挤去,崔然昭已然晕了过去,拥挤在人堆里耷拉着脑袋看不出来死活。
空气越来越稀薄,船舱里到处充斥着绝望的哭喊与咒骂声,这时突然有人大喊:“船舱进水啦!大家快起来把水舀出去!”
接着船舱里又是一阵骚乱,顾不得外面狂风暴雨,人们进进出出如同雨天搬家的蝼蚁,狼狈而又无可奈何。
原来是挡板的缝隙渗进了水,船舱里立即有人拿来木勺和桶,并以最快的速度把缺口堵上。
崔然昭所在的船还好,毕竟老兵比较多,应付能力也强,处理得当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沈赫所在的舰船就难说了,由于石在山是乌伤人里唯一的百户,所以这条船上大多数都是王猛李耘这样的新兵,并且他们的船在队伍后面,当箭书射过来时,天边早已乌云压顶,风已经漫天盖地。不多时,狂风响得如同战鼓,巨浪掀起如同张牙舞爪的妖物,戏弄手中的玩物一般,大船在风浪里抛过来荡过去,人站在甲板上眼睛都睁不开,更不要说去解桅杆上的篷布,收起风帆了。
:“再这样下去,船非得翻了不可!”
舵恭心急如焚,抓过一个手下便于掌控舵盘,自己便不管不顾迎风走到船尾,想要去解套牢在船尾的帆绳。
飓风吹起巨浪拍打在船尾,舵恭在摇晃中艰难解索,旁边的船户也赶紧过来帮忙,等收起篷布,大雨迎头倾盆而下,一些铺设挡板的乌伤人还没完成任务便抱头躲到了甲板下面,自然雨水就顺着空隙往船舱里灌去!
:“这样不行啊!老七头,你赶紧去找百户,让他分派一些人手过来把挡板铺好!不然船该沉了!”
舵恭焦急大喊,旁边的船户知道事态严重,急忙冒着大雨走进船舱里。
谢天谢地,船户很快就找到了石在山,然而风浪这么大,石在山的晕船症又犯了,此时正吐得七荤八素,双腿都软了吧唧的,哪里还有力气指挥手下?
:“这样可不行啊!闫把总您看怎么安排吧!”
见石百户自顾不暇,船户只好转头问闫缚春。
黄渠安和几个乌伤人扶着石在山,就是这样危险的情况,一群人还围在石在山身边关怀至备,闫缚春心里嫌弃石在山的无能,脸上却若无其事地指挥安排人手。
闫缚春伸手指了几人:“你!你们,还有你们几个,跟我出去弄挡板,其余人留在船舱里清理积水!”
有了安排,人们扔下石在山各自忙了起来,王猛兄弟被安排跟着出去整理挡板。
刚出舱门,头顶落下来的风雨如同宽大的巴掌打在脸上,疼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大雨很快浇透了士兵身上的盔甲,冰冷的雨水透过盔甲缝隙落从后背棉衣里流出来,冻得王猛猛地打了个哆嗦,然而水火无情谁也不敢耽搁,王猛咬牙硬着头皮跟着闫缚春他们来到了甲板上。
大风吹得人身体难以站立,之前铺设的挡板也早被大风掀到了海里,大雨落在甲板上“啪啪”地响,王猛冰冷的身体快要冻僵了,苍白着脸色等待闫缚春的指令。
沈赫自下雨就没有进去船舱,一直站在船楼上看着这一切。眼看着大雨铺天盖地往船舱里去,里面士兵不停地舀泼积水,船身却还在慢慢倾斜,沈赫知道,再不想办法这船怕是撑不了多久!
他抬眼向风雨里若隐若现的主帅楼船望去,只见主帅舰船在瓢泼大雨里如同一张风中摆动的树叶,看着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
长锋!若不是你在金銮殿上求情,我沈赫活不到现在!或者你不该救我的,这个世间如此不堪!或者我只有一死,才能逃脱这般命运的戏弄!
冰冷的雨水打湿沈赫的衣衫,从京城来江都的路上他就一心求死,要不是见到林麒,他也不会知道陆绎对自己落井下石,请求狗皇帝助他清理门户的事!
陆绎啊陆绎!枉我把你当作兄弟!
沈赫目光如海面冰冷,想不到昔日的兄弟竟是这般无情!
再看船头甲板,如同吞咽雨水的盒子,水哇啦啦地往里灌,船舱里清理积水的人根本忙不过来,狂风疾浪船又倒向一边,要不是舵恭拼命握住舵盘,只怕狂风早已吹翻了大船。
:“不行了!船快翻了!得重新撑开篷布才行!”
舵恭手中的舵盘一丢,走出船舱想要去拉篷布的粗绳,然而大船少了掌舵立即失去平衡,大船被浪卷起一丈多高,人在上面也被顺带抛起,然后随着大船落下,舵恭被狠狠撞在甲板上,撞得他头破血流,差点没晕过去!
:“舵恭,平衡木被海流击断了!怎么办?”旁边的水手声音充满了恐惧。
平衡木一旦断裂,楼船便再无掌控的可能,如此大家都会葬身大海,就是死了尸身落入鱼腹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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