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然昭说得认真,须脸汉子先是一愣!接着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旁边的男人们也笑了起来,崔然昭面带窘状,问道:“你…你们笑什么?”
:“哈哈…果然是个出身富贵的少爷!你问问这些大哥,谁他妈的是为了保家卫国投的军?哈哈…!”
:“保家卫国怎么了?难道你们不是吗?…我不但要到福州,我还要去关楼,杀倭寇!抢他们日章旗!”
这一说,须脸汉子笑得更欢了,捂着肚子与周围男人们笑作一团。
:“哈哈…!真羡慕那小子!大概从小锦衣玉食,才会对战场充满想象!关楼那是什么地方呀!他以为是去玩呢!”
须脸汉子笑着摇头,这里大多数人都出身贫寒,和须脸汉子一样,理解不了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为什么要到关楼那种地方,要不是迫不得已,谁又愿意到那种地方去受苦呢?
崔然昭被人嘲笑心情很是郁闷,这次他是偷跑出来的,他以为只要混在登船南下的士兵队伍中间就能见到沈大哥,然而偌大的海面一百多艘船,人员众多,没有事先预知,谁又能在其中找到一个人?
是的,崔然昭并没有听从家族安排留在江都,而是偷偷跟着船队来到了东江海,并且跟船上的一千多人挤了十几天。
从前听说书先生讲英雄人物精忠报国,死而后已!同样的,崔然昭也无法理解这群粗鄙莽夫对自己的嘲笑,就算他们没听过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难道也没听过宋公明武英殿朝见天子的戏文吗?
面对众人的嘲笑,崔然昭很不服气,干脆扭头望着海面不理他们。
沈大哥,这里这么多船,你究竟在哪呢?
崔然昭望着海面出神,楼船上大多数是戚长锋原先的手下,所以相对来说军纪相对来讲要好很多,所以即使崔然昭不理他们,男人们也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
与此同时,主帅舰船上戚家军旗露出一角,远处天色渐渐晦暗,海上乱风吹拂,于是船头青色的纛旗被吹作一团缠在了旗杆上。
纛旗是军队所向无敌的象征,如今被卷成一团,难道预兆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是个好兆头啊!”戚长锋仰天叹道。
站在一旁的陈叔烈没有接话,只是心中暗暗地道:“冬月海上行船本就不易,您还下令赶路,能安全到达福州就算老天保佑了!”
戚长锋满眼忧心,不等他吩咐,手下就有人拉扯旗杆的绳子,想要把军旗拉展开来。
不多时,海上风起云涌,大风卷起五尺高的巨浪拍打着船头抛在甲板上,士兵被惊得回到了船舱,防止意外的发生。
然而船头桅杆处,士兵弄了很久,纛旗绳索旗面依然卷在一起,丝毫没有解开的可能!戚长锋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不安,这时甲板上行色匆匆走过来一个人,来到戚长锋面前还没行礼,就气喘吁吁地指着天边道:“将军快看!那边黑云开始聚起来了!”
:“这有什么说法吗?”陈叔烈问。
来人是主军船上的舵恭,听到陈坐营问话正要回答,戚长锋便已开口:“黑云聚在一起会招来狂风,并且很快就会迎来暴风雨!来人呐!传令下去!收紧帆布挂起挡板肃整以待!必须确保水进不去船舱!要快!快点!”
戚长锋吼着命令,一边指挥手下向周围船只射去箭书,让所有人尽快做出抵御暴风雨的准备。
一时间,百艘大船齐齐降下帆篷,一排排挡板在甲板上整齐铺设,士兵个个神色凝重,在确保万无一失后,很快再次回到船舱之中。
崔然昭所在的楼船在队伍中间,当人们一切准备妥当刚藏进甲板之下时,他听到,轰隆隆的雨声立即从四面八方袭来。
不过就是人们躲进了船舱也未见得情况有所好转,随着风浪不停吹击,大船被吹得东倒西歪,船舱里的人被挤到一起,崔然昭也因此差点没被人压成肉饼!
:“恶…!”
摇晃间有人开始呕吐,昏暗潮湿的船舱里顿时充满了难闻的气味,与食物的腐臭味、男人们身上的酸臭味混一起,很多人开始忍不住干呕,崔然昭更是捂都捂不住,直接吐了旁边的人一身!惹得那人瞪圆了眼睛,伴随着唾沫咒骂声,崔然昭只觉得面前一黑,便看见了那人便扑过来像是要吃了自己的恐怖面孔!
这滋味!真真比在河道时赶路还要辛苦百倍!
崔然昭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至于那位大哥在骂什么他根本没听清楚,他现在只觉得难受得想哭,心里害怕到了极点,自己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崔然昭想,他还没见着沈大哥呢!父亲三叔估计还在找自己,若不是自己丢下向叔任性妄为又怎么会遭此劫难?可怜他的一双儿女!从此没有父亲庇护,孤儿寡母今后可怎么办呢?!
浑浑噩噩间,崔然昭竟觉得有些对不起妻子,他们是少年夫妻,自己无论上泰山派学武还是出来游历,都是妻子张觅筱在家替自己孝顺父母,打理家里的一切,如今自己却要丢下他们孤儿寡母在这世上受苦!还有娘亲,她那么疼爱自己,要让她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死在了这片凶险的海上,她老人家该有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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