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外面走动声音越来越多,沈赫知道,圜丘那边的祭礼已经结束。
与晏雪行的谈话后沈赫非常失望,他忽视不了晏雪行眼里的亮光,他开始隐隐后悔,大多人的墨守成规,差不多两百年来的陈年积垢,从来高低不同的茫茫众生,岂是一个人或几个人就能改变的?阿雪分明是往火坑里跳啊!
回到府衙,所有人见他都是尊敬而疏远的,仿佛知道天会起风,谁也不想与他有什么关系一样,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林樾见了都是客气抱拳便低头走过去,再没了之前的亲近。
:“他们未免太过分了!大人对卫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恩情,您还没怎么样呢!他们就敢如此轻视大人!”
林麒恨恨骂着,沈赫回头看他,沉着脸道:“不要乱说话,人多嘴杂,容易落人话柄!”
林麒心里即使再气,却也不敢再骂下去,憋屈着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这时外面有喝骂声传来,两人抬头一看,原来是指挥佥事李禹带着一队人押了几个庄奴进来,见到沈赫李禹先是一愣,紧接着上前行礼道:“沈大人您怎么在这?这个时候您不是应该和指挥使进宫伴驾吗?”
李禹面有疑惑,这些日子以来卫衙里莫名的气氛他不是没有感觉,可沈同知与陆指挥从小一同长大,多年称兄道弟并且有着过命的交情,他还以为即使是程同知有什么不满,陆指挥也不会对沈同知有任何怨对才是。
而且重阳大祭是何等重要的场面!都督在时都是由左右同知盛装陪同护驾,如今又是陆指挥第一次护驾出席这样重大的场面,竟然把沈同知留在卫衙里?
难道两人真如传言那样有了龃龉?
沈赫脸上看不出来表情,往李禹身后扫了一眼,淡淡问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李禹顺着沈赫目光回头看那几个看不清面目的庄奴,回道:“这些都是都督京郊庄上的奴才,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前些日子出逃,出动两个百旗才把他们抓了回来,现在下官正要审问呢!”
:“两个百旗?”沈赫不禁皱眉,两个百旗手下起码两百多人,非是一般重要的犯人都不会出动这么多人追杀,怎么这些养在京郊里的庄奴也要浪费这么多人去捉拿?他们是犯了什么错么?
想到这,沈赫便细细打量起他们来。
他们身上大都衣衫褴褛 ,显然逃跑时经历过一番挣扎,蓬头垢面的看起来和街边的乞丐差不了太多。
:“庄奴怎么抓到卫衙里来审问?不应该直接都督府过问吗?”沈赫说着,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是个年过四十的汉子,眉粗目正,脸宽耳阔,身上骨架生得粗壮,看着是个庄稼人。
此人与其他人不同,沈赫是知道自己气势的,多年杀戮形成的戾气就是平常官员见了都惧怕三分,更不要说目不识丁的粗鄙耕夫了!可此人见了自己非但不怕,还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着自己脸上看,并且目光从开始的迷蒙到疑惑再到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沈赫不由觉得奇怪,这人…竟认识自己?
沈赫又细细看了眼此人,那人迎上沈赫的目光,立即激动得眼含泪光,脸上是既害怕又期待的神色。
:“佥事大人,原来您在这啊!少主快要从宫里回来了,这些庄奴昨天少主就有过问,大人还不赶紧把他们押下去,好明日交还孙管事?”
人未到先闻声,伴随着脚步声,沈赫抬眼望去,只见眼带鹰勾的年轻人迎面走来,那人来到面前站定,也不向沈赫行礼,只是眼神示意押着庄奴的护院,要他们赶紧把人弄走!
护卫们被那人眼里的冷意吓得打了个激灵,连忙要把几个庄奴押下去。
拉扯间,刚才那壮汉像是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开始手脚并用不停地挣扎,嘴里“啊啊啊…”地乱叫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沈赫的脸。然而任凭他用尽力气把嘴巴张得拳头那般大,喉咙里也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只急得他扭曲着脸,眼泪自双颊两边滚滚落下。
这人竟是个哑巴!
众人随着哑巴的目光落在沈赫脸上,不约而同露出疑惑的神色,站在一旁的云韶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冷喝道:“冼护卫,还不快押他们下去?!惊扰同知大人只怕你十颗人头都不够砍!”
自从王顺之死后,冼东浪就被赶去了庄上当护卫,庄奴出逃他自然有责任。同时他也没忘记自己与沈赫之间的过节,极其不甘地瞪了沈赫一眼。要知道沈赫如今是指挥同知,而他却成了一文不值的护院,听到云韶这样说,当下再也不敢停留,立即押着人往前走。
那汉子还在呜咽挣扎着,沈赫不满地看向云韶。
虽说云韶言语颇为敬畏,可这里一群人自己官职最大,云韶不但没向自己行礼,还当着众人的面趾高气昂地发号施令,显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慢着!”沈赫冷声喝止,云韶脸上陡然变色,看着沈赫那双冷若寒霜的眸光,云韶心里开始莫名发虚,也不敢说沈同知的不是,只能阴沉着脸,看他一步一步走向那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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