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镇抚司,陆绎提了自己的暗卫顶替沈赫的位置,是个叫云韶的年轻人。
云韶此人心思缜密并且武功极好,稍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那双锐利的鹰勾眼,是个捕猎的好手!
提云韶为镇抚司左使,沈赫不免隐约担心,毕竟凶器丢失明显,自己肯定少不了要准备一番托辞,云韶是都督安排在陆绎身边的暗卫,其聪敏程度不亚于自己,让他查出晏雪行关连是迟早的事,说不好一朝捅到陛下面前…
沈赫不敢细想,晏雪行还是不肯离开,他只能见步行步,幸好指挥同知是要经常伴驾的,想着如此一来,自己与阿雪见面机会多了,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穿上斗牛祥服的第二天,沈赫跟陆绎到天行宫当差。晏雪行那日回宫当即就揭发陶鹤鸢,正如沈赫所料,陶鹤鸢不但矢口否认,而且太医院的人来看过,连被宣进宫来的前太医院判张仲蒲都说皇上病情好转,恢复健康必定指日可待!嘉靖帝这么一听,也觉得陶鹤鸢的丹药靠谱,更加觉得自己身轻目明,什么掏空内腑做茧,陶鹤鸢大逆不道欲用皇上身体养蛊的话嘉靖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冷落了清玄仙君,清玄仙君心生记恨,想要给陶仙人罗织罪名罢了!
清玄仙君平时总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还以为他会如何地神秘莫测,原来,也和那些小器眼浅的奴才差不了多少!
嘉靖帝如此想,便有意无意开始疏远清玄仙君,就是清玄仙君后来一直坚称陶仙人图谋不轨,可事实如何自己的身体他还能不清楚?昨夜赵美人分明被自己宠爱到无力承欢,若不是有所好转,哪有精力颠鸾倒凤到半夜?
***
如此又过了十日,整个皇城沉浸在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中,几乎所有的人,就是百无聊赖的小宫娥,时时刻刻都在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在看什么?”晏雪行站在沈赫身后往窗外望去,天色昏暗,空荡荡的禅院只有秋风吹落的黄叶,这便就显得有些凋敝零落了。
晏雪行笑沈赫的谨慎:“有什么可担心的,不会有人来的。”
晏雪行说得不错,晏雪行临时请辞主祭重阳大典,不要说嘉靖帝,就连修童都在一天比一天减少。
虽说不会再有人注意清玄仙君,可沈赫还是小心掩好窗门,回头谨慎道:“还是小心点好!伴君如伴虎,再怎么说你还在宫里,要是被有心人陷害,总归麻烦得很。”
晏雪行点点头,:“你最近怎么这么有空?不用御前护驾吗?”照理说,他这个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应该在皇面前多露脸才是,更何况还是这样重要的场面。
晏雪行坐在与沈赫搁几相对的另一边蒲团,沈赫眸光倏地暗了暗,避而不谈皱眉问道:“我以为你会隐忍下来主持重阳大祭,怎么反而主动请辞了?”
晏雪行:“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既然有人想做就让别人去做!贫道也正好可以探探陶鹤鸢的底,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沈赫想不明白,晏雪行既不想离开皇宫,又不想迎合皇上,不愿意和严党同流合污也就罢了,怎么好像连熟人徐阁老抛过来橄榄枝都不愿意接?他这是要干嘛?是准备单打独斗么?
晏雪行无奈笑了笑:“不急,现在还在观望,昨夜贫道偷偷溜进过语心殿,皇上情况并没有恶化,陶鹤鸢显然没有进一步的打算,再看看吧!贫道总不能因为冲动选择,最后白忙活一场。”
劝说晏雪行离开的冲动又在蠢蠢欲动,可沈赫了解晏雪行,如今正是风云变幻的时候,阿雪不愿意离开,开口也是白费。
沈赫想了想,梳理一下思路,突然开口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海无垠此去南京,也不知是不是首辅事前打过招呼,还是因为被安排在南京六部闲衙的人都不是什么想惹事的主,海都御史在南京百无聊赖,无聊到净管些街口贩市鸡皮蒜毛的小事,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有多郁闷。再加上因为连途舟车劳顿,到南京后他的小儿夭折,苦闷之余连道上书弹劾首辅,皇上更加厌烦他!海无垠自恃傲物,只怕以后仕途更加艰难了!”
沈赫本想拿海无垠说事,你看,被百姓视作圣人的人,狷介到不近人情最终也只会把路走死,像他这样如何能成事?
哪知晏雪行略一沉吟,说:“这事贫道听说了,不止海无垠,我还听说弹劾严首辅有人声音比他更大!”
:“哦?这么说给事中周良鄞弹劾首辅侍郎父子的事你也听说了?”
晏雪行微微颔首,冷声道:“严世蕃侍职工部,虽为侍郎,可除了他连尚书也做不了工部的主!如今苏州三十六浦荒田水利年年超支,今年更是超支了十五万两之多!这还不算,苏州巡抚都御史陈斌儒上书,三十六浦水渠只修了一半不到,而且修好的绝大多数水渠还与首辅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田地相关!更不要说修建永庆寺批拨的四十万两,整整一年只修了个天王殿就花了十七万两,其他观音、圆通、普陀各殿规模更加宏大,如此下去,余下的钱不说修神殿了,就是修钟楼斋堂之类的都未必能成,连修士安身的地方都没有,又哪里来的和尚侍奉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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