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篱残菊一枝黄。
正是乱山深处、过重阳。“
晏雪行语气冷淡:“多少宋人傲骨嶙风,可惜终归是武人夺权得来的江山,官家自此一直忌惮武将,最后宋人只能抱残半壁江山,眼睁睁看着鞑靼铁骑踏平汉家土地。然而饮血茹毛的鞑靼终不得天道,不到百年,太祖神兵天降就把他们赶回了漠边。贫道以为,不管是宋人还是元蒙,他们的覆灭终是天命,太祖建立大明江山是天命,真人仁慧治天下也是天命!天子贤明乃万民之福,如此传扬下去定能绵延大明江山千秋万代!”
嘉靖帝闻言陷入了沉思,若不是天命所归,从前自己一个闲王如何能鱼跃龙门成为天子?天命这个东西可能还真是冥冥中早就注定了的!
晏雪行马屁拍得不声不响,嘉靖帝也把他的话听了进去,就连张圭年都甚是惊讶,那明月一般的宴公子居然也会说这种漂亮的场面话了?!
税银难收又不是一天两天,许多田地落在了豪绅手里嘉靖帝也有所耳闻,若不是自己下令建了那么多庙宇,没有神灵敬畏的百姓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不过仙君说得不错!宋人忌惮武将自毁长城,大明怎能步其后尘?震辽兵马粮饷掌握朝廷手里,李家再有野心,难道还能让十几万士兵饿着肚子造反么?更何况李家世代忠良,若是因为自己猜疑寒了万众将士的心,还能有谁守住国门让这多事之秋迎来晓春呢?
:“云贵帮扶蜀地赈灾,渭南这两年有所松缓,必须要想办法上缴朝廷二十万石粮食!胡忠彦也还得再缴十八万石!到时朝廷统一分配,争取重阳之前运往雍城!总不能让边关的将士们饿着肚子与鞑子拼命!”嘉靖帝当即下令。
如此一来,今年各地进贡给严首辅的就十分有限了!
:“可是…”严首辅心中一声哀鸣,张嘴还想说什么,嘉靖帝双眼一瞪,怒道:“怎么?天下还能反了不成?!!”
严首辅吓得瑟瑟发抖,立即跪道:“陛下息怒!微臣只是觉得渭南淮河一带不易!这些年忠心朝廷尽心尽力,陛下可否要求松弛一些,让他们秋粮收后再缴一部分…”
嘉靖帝冷笑:“过惯了阔落日子,过几日紧巴日子又有什么打紧?这事就这么定了!首辅休要再议!”
嘉靖帝神色冰冷,严嵩就是再多不满也只好咽了回去。
嘉靖帝心情郁躁,随手翻开一个角落里的奏章,不看不打紧,一看火气更重了,手一扬,奏章便重重地摔到严嵩脚下,嘉靖帝大声质问道:“这怎么回事?景王僭越之心竟然路人皆知了么?!”
严嵩脸色惨白,忙哆嗦着捡起脚下的奏章—那是户部给事中陈方戌的折子,只见上面写着阿谀之词与一首民间童谣:
京城日头高高挂,
谷衣晒干兴天下!
老儿老,搔白发!
藤萝椅里思阿大!
阿大没了不用怕!
换个金鼠好听话!
从此银多粮满仓,
藤萝椅里小儿笑!
严嵩目光闪烁不敢迎上嘉靖帝的目光,只能低着头在心里咒骂:陈方戌这个蠢货!这种市井稚儿唱的小调居然也能拿来拍马屁!他还以为这是丰收年的预兆,却不想皇上是拆字高手,细一看,京城头顶日不就是景字么?而谷衣倒过来合成裕字,这分明预示着景王和裕王,童谣里暗指景王逾越继承大统。
严嵩以为,景王这边由他一直把政扶持,实在想不出谁会这么愚蠢搞出来这种把戏!立即跪道 :“陛下息怒!陈主事不过见街市小儿唱曲寓意吉祥,也是希望大明民富国昌,恕臣直言,这能与景王扯上什么干系呢?”
嘉靖帝冷哼一声:“这么说朕冤枉他了不成?还老儿老!朕就是老了天下也是朕的天下!还容不到他放肆!”
严首辅伏地哭拜:“陛下英明!景王殿下谨记列祖列宗教诲,从未有过僭越礼数之举,更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正所谓嫡幼有序,殿下爱敬兄长谨尊本分,也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之人离间,望陛下明察!莫伤了君臣父子情谊啊!”
:“好你个严嵩!现在替景王说话都明目张胆了么?!”想到歌谣里阿大没了,老儿身边净是给小儿说好话的鼠辈,嘉靖帝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指着严嵩的鼻子半天也再说不出话来!
其实严嵩哪里知道,陆秉家里排行老大,从前兴王世子时,嘉靖帝也曾叫过陆秉阿大,只可惜昔日情分终以陆秉之死戛然而止,年少时的称呼也再没人记得了!
想到陆秉从前的卑恭谦顺,如今只剩他孤家寡人,而自己一直宠爱的儿子联合臣子来有所图谋,一种深深的疲惫感油然而生,嘉靖帝顿时身形一歪,直直跌坐在祥金龙纹罗椅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晏雪行错觉,嘉靖帝额前的头发居然肉眼可见地变白,晏雪行想上前搀扶,想要给他渡些真气护住心脉,却见一旁的张圭年却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可上前。
:“臣愧对陛下!望陛下保重龙体!臣甘愿生生世世侍奉皇上,只望陛下明鉴!微臣并非为景王说话,皆因臣实在不忍玄武门之变重现,若使骨肉猜疑手足相残,臣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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