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锋听了连连点头,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沈赫久居京中,看惯权位争斗,自己就是比他年长,心思却不如他谨慎缜密!
经过沈赫点拨,如何取得首辅大人的好感他脑中也模糊有了计算,只是他眼下当务之急就想寻个由头离开京城。可听沈赫这样说,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真要留在江都吗?
可留在胡忠彦手下领兵,他这辈子也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追随他的人何止万千?永远屈居于人,甘不甘心另说,最重要的是,自己对得起弟兄们的信任么?
戚长锋一脸愁容,沈赫知他困扰,于是又给他指了一条明路:“锦衣卫如今这样,东厂迫不及待想要取而代之,在没一槌定音之前,李倾曲大概是不会离开京城半步的,而李倾曲一直镇守申扈,将军何不请去申扈?”
戚长锋眼前一亮!谁都知道松江码头是严首辅的钱袋子,李倾曲是皇上指派去监督天宝阁生意的,因此不管是严首辅还是皇上,绝对不会希望有人染指申扈这个金疙瘩,如此一来,只怕不用自己开口,他们也会把他安置在最适合的地方!
当然,得到严家的好感也十分重要!要不像于大由那样被贬去蛮荒之地剿匪就得不偿失了!
:“左使大人,请受长锋一拜!”想明白其中厉害之处,戚长锋起身,很是感激地行了一礼…
***
灵虚殿内,淡雅的龙涎香缥缥缈缈,张归年恭身候在一旁,目光不自觉落在蒲团上的人身上。
那人一身墨青道袍,头上挽着白玉簪,秀绝的面容看起来不染一丝纤尘,柔和的龙涎香中那人耳目紧闭,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看到晏雪行陪着皇上默道,张圭年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昨天他们回来时,严首辅正拉着皇上要见仙君,晏春楼见到严世蕃时,张圭年就猜想过严家会使绊子,顾不得晏雪行心碎欲绝,匆忙拉着他往回赶,也总算回来得巧,赶在皇上他们破坏幻阵香前出现在了禅斋。
嘉靖帝这段时间气色大好,如今已经看了一个小时的奏章也丝毫不觉得疲倦,张圭年时不时回答整理问题,正在以为差不多结束时,嘉靖帝眉头微皱,不悦问道:“震辽不是已经拨过粮了吗?怎么现在又是催粮的奏折?”
张归年:“回陛下,镇北将军催的是冬粮!”
:“冬粮?胡忠彦没给够他么?!”嘉靖帝狐疑。
张圭年:“今年倭乱四起,春耕虽然收成不错,但江都除了自己准备粮食外,朝廷供粮也是江都所出,他们还要支援闽越,能挪出十万石粮草给震辽已实属不易,或者可以等到秋收再拨些粮草给震辽…”
张圭年心里暗道:李成凉也是知道要粮不易,不提早催,就要看着震辽的将士饿着肚子过冬了!
嘉靖帝眉头皱得更深了:“岂有此理!离天寒还有几个月呢!李成凉天天催!分派粮草户部每月都有计算,岂是他开口多少就给多少?!”
张圭年心中苦笑:户部是每月有计算不错,可统筹归统筹,实际拨出去的却很有限,就是这样三天两头地催,震辽的粮草能不能撑过十月都难说…
:“皇上,依老臣愚见,关外虽地处寒苦,但靠近雍关还是有一大片可种粮之地,镇北将军三天两头催粮,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么?要知道现如今到处天灾人祸,国柞暂时衰微,镇北将军三代受朝廷俸禄,理应尽心为陛下分忧才是,怎么七月未过就讨要十二月的粮?陛下,当年安王积粮造反之事不得不防啊!”
说话的是严首辅,他面不改色说着怀疑的话,张归年脸色立即变得难看,一腔怒火在胸口熊熊燃起!
李将军世代固守震辽,鞑靼有多凶狠谁人不知道?正是元蒙残暴,太祖揭竿而起才开创了大明两百多年江山。然而北边的鞑子这么多年来也从不曾死心,两百多年一直野心勃勃屡犯雍关边境!更不要说还有瓦剌东虏蠢蠢欲动了!要不是李家世代拼杀镇守,严首辅一众哪来的闲心研究青词?
忠良被这样编排,严首辅说话只顾着皇上爱听的,显然丝毫没有顾虑江山社稷!
张圭年被气得不行,就差跳起来指着严嵩的鼻子骂娘了!
可气归气,却轻易不敢得罪首辅,毕竟首辅说的话还是要听决于陛下的意见!
张圭年努力压下怒火,正想替镇北将军辩解几句,盘坐在蒲团上的晏雪行突然睁眼,伸手拨了拨香炉里的龙涎香。
那动作悠然自得,仿佛与周围人生出一道屏障,疏离如一切与他无关。
正在讨论的众人不由得被他吸引目光,纷纷抬头朝他望去。
过了半晌,晏雪行把香炉盖好,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依然我行我素,就是嘉靖帝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他也好似充耳不闻,只是慢慢站起身来,伸了伸坐麻的双腿。
:“仙君可是有什么想说?”嘉靖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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