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得和大人谈谈。”
月光下,晏雪行在暖亭里对月饮酒,但由于沈赫身体还没好完全,所以放在他的面前是一碗苦药。
晏雪行的眸子看起来异常冷淡,冷淡到让沈赫不敢直视那双眼睛,甚至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于是他低下头,试探着碗边的温度,发现还是微微发烫,他提起药碗在嘴边吹了吹,硬着头皮“咕咚”把药吞了下去。
吞下药,沈赫故意把脸皱成一朵花,想以此博得晏雪行的爱怜,但抬头看见他还是冷着脸不说话,一副心里有事的样子。
:“怎么这么严肃?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沈赫笑着问。
蓝新始已经上床睡觉了,整个院子只有鸣虫的叫声,也幸好如此,要不院子太冷清,原本住满的房间一下子空了几个,再过两日,可能就只剩下沈赫自己了。
想到这,炎热的夏天竟无端起了一丝冷风,吹到晏雪行的心里拉扯出万般复杂的心情。
:“贫道后日就会进宫。”晏雪行低声说道。
:“我知道,都督和我说了。”沈赫轻描淡写,说话间扶过酒壶,打算给自己倒上一杯。
:“你昨晚中毒,不能喝酒!”晏雪行摁住他的手阻止。
:“可是嘴巴好苦,阿雪就让我喝一杯嘛!就一杯?”沈赫依然抓着酒壶不放,看着他那双祈求的眼睛,晏雪行终于软下心来,抬手让他倒了一杯酒。
沈赫举杯就喝,香醇的美酒瞬间冲去了嘴里的苦味,一杯饮尽,沈赫还意犹未尽地咽了咽口水,盯着酒壶可怜兮兮地看着晏雪行。
:“大人已经喝了一杯,不能再喝了!”晏雪行这是说什么也不肯让沈赫再喝了。
:“哎!你说,莲生这丫头怎么懂得给我下毒的?还把毒涂在杯沿下面?”
沈赫说起莲生下毒的事,晏雪行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说话声音更低了:“上次贫道从张院正那拿回来许多医典,可能是里面有毒经,正好药房里有断肠草,她看见了,把药汁涂在你的酒杯边沿,这才…”
望着晏雪行愧疚的眼神,沈赫笑道:“幸好阿雪救得及时,要不本使可就要去见阎王了!”
:“你不恨她吧?”晏雪行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
沈赫收起笑脸,想了想:“为什么要恨?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气氛突然有些沉闷,晏雪行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于是提起酒壶给两人各满了一杯。
:“…你不是说不让我喝酒的吗?”月光下沈赫的目光晶亮,说话中带着惊喜。
晏雪行叹了口气,把酒杯举在半空说:“喝吧!等贫道这次进宫就难得如此了。”
沈赫懒懒地举杯与他碰了一下,放到嘴边轻呷了一口酒,眼睛却紧紧盯着晏雪行的脸。
:“贫道曾经和大人说过不愿意涉及朝堂之事,对于贫道再进宫,大人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呢?阿雪,我相信你。”大掌覆上他的手,沈赫眸光深深很是动人,晏雪行心一动,又想起他们曾经说过要彼此坦诚的话,低头沉吟了半晌,抬头把今日和张归年说过的话告诉了沈赫。
沈赫听罢将他抱在怀里,在他耳边呢喃道:“阿雪,答应本使,去了天行宫,万不可与皇上讨论朝堂之事,你只要把丹药炼好就行了。”
:“为什么?”晏雪行很是不解,他原本还想着取信皇上之后提减轻田税的事呢!
:“不但不要提朝堂上的事,就连取信皇上都尽量要保留。”
:“为什么?!那…贫道进宫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对于本使来说,你安全才是有意义的!”沈赫低下头,在晏雪行的手背上覆上自己湿润的唇。
晏雪行本能抽回自己的手,推开他不甘地道:“贫道不能答应大人!即使贫道没有答应张圭年,贫道也会尽我能力规劝皇上!沈赫,戚将军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大明连自己的军队都养不饱,天下还有更多我们始儿这样的孩子,还有那些流民,我们都亲眼见过不是吗?”
:“可是我们不是圣人,顾不了那么多,本使只在意你的安危!”沈赫说着,双手紧握晏雪行的双臂与他平视,妄图说服他:“本使很清楚皇上的脾性,天生孤僻猜疑,还生性冷漠,只要发现你有一点可疑,他就会…”想到从前被皇上处置过的方士,他简直也不敢想象下去。
晏雪行面露失望,语气也随即变得冷淡:“贫道做不到像大人一样,即使被觊觎,被算计也一样和别人能当作没事人,也做不到看着那些苦难的面孔无动于衷!”
晏雪行放开他的手,眼神已然变得陌生:“或许我们本就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和大人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贫道曾不只一次问过自己,对于那些苦难的人,贫道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我知道,每一次答案都是肯定的!贫道也曾经试图说服自己变得麻木,并且只要你和我回昆州去,我们可以忘记所有不好的事情,永远只呆在一个地方,可是沈赫,贫道不能骗自己!贫道想和他们一起,就像张翰林所说,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去死!贫道也不会觉得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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