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沉默不语,陆秉长叹了口气道:“痴儿!你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他生性孤傲,与你一起只是贪图一时快活,何必等到两厢生厌才放手呢!”
沈赫眼底的郁色越来越沉,不得不承认都督说得不错,即使千里奔赴阿雪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能与他老死昆州,他还这么年轻就要呆在那个小山村一辈子了吗?想到这,沈赫又想起那个被绿田包围的村子,回去那里他能做些什么呢?难道做个寒耕暑耘的农人吗?
沈赫知道他不愿意那样,就像晏雪行不愿意习惯京城一样。
***
:“师父,师父…”始儿在外面叩着门,欢快地叫道。
随着门被“啪”地打开,师父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吓得小孩脖子一缩,心虚地往房里瞄了瞄,没话找话道:“沈叔呢?他出去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闷气像团棉花塞在心口,晏雪行横眉一扫,怒道:“问他做什么?百家姓抄完了吗?”
发现自己点着了火雷,小孩吓得小腿一颤,顾不得没吃上早饭,一溜烟儿跑去书房继续昨天没完的苦役!
这时两个小丫鬟捧着早饭进了西边厢房,到莲生房里时,莲生已经能靠着软枕坐了起来,手脚有了明显的松动,对比起前些日子气色也好了很多。晏雪行知道,治疗总要慢慢来,就是仙丹也总要些时日。
晏雪行陪着莲生心不在焉地说了一会儿话,心里还是在想沈赫拒绝他的事。
赫为什么拒绝贫道?从前在昆州两人总恨不得时刻呆在一起,京城重逢后,虽然左使大人公事繁忙 ,但除非自己不想,要不左使大人总是主动而热情的,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又觉得有些东西变了。
这样想着晏雪行坐立难安,他以为只有回去昆州,他才能远离这喧嚣的京城,这样沈赫才永远不会离开他。
为了不让自己猜测,他给自己找了事情做,比如前些日子张院正差信来说想到个如何促合筋骨的药浴方子,想来在天行宫里呆了半个多月,已很久没见过院正大人了。
然而晏雪行在张府客厅里饮了一盏香茶也没见张仲蒲出现,正要告辞回去,院正大人那边就蜷缩着身子,一脸菜色地从内堂里出来。
:“张先生这是怎么了?”晏雪行上前问道。
张仲蒲摆摆手,拖着虚弱的呼吸说道:“年纪大啦!不过是吃了些败火的茶汤便痢疾发作了。”
张仲蒲脸色发白,话刚说完,肚子又传来“咕噜”的肠绞声,张院正忙捂着肚子匆匆道:“贤弟莫走!再等老哥一会儿!”
等张院正再次出现,脸上神色缓了许多,不过双腿因为蹲得太久早已发麻,看起来整个人都泄虚脱,此时正软弱无力地倒在高椅里。
晏雪行忙上前运功在张仲蒲腹下的几处穴位游走,院正舒服得差点睡了过去,等晏雪行收掌,张院正才掀开稀松的眼皮,颤巍巍地起身拿过一张医方,交到晏雪行的手里。
:“贤弟啊!老夫如今这样,不能与你斟酌方子了…”张院正说着,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
晏雪行看了看方子 ,确实是个独特的法子,微微一笑,便把方子折起放到袖口里。
张仲蒲此时全身无力,只想快点回卧房躺着,摆了摆手正要吩咐家丁送晏雪行出去,门房在此时神色匆匆进来,还没等门房开口,门外就奔进来一人,见到张仲蒲便跪地哭道:“院正大人,求您救救家父!”
来人说完把头重重磕在地上,等他抬起脸,张仲蒲那昏花的眼睛才看清楚来人是谁。
:“是徐主事啊,太师怎么了?”张仲蒲被仆人搀扶着,喘气问道。
徐瑛哭道:“昨日家父看过昆州来的信后吐血昏厥,请了许多大夫也不见有起色,眼看着呼吸越来越虚弱,在下只能来求大人您了!”
:“徐太师?”是他想的那个徐太师么?晏雪行一惊,眼睛看向张仲蒲,张仲蒲有气无力回道:“主事大人的父亲正是徐阶徐大人。”
晏雪行心里闪过不安,拉起徐瑛便问:“昆州来的信?昆州怎么了?”
徐瑛不认识晏雪行,此时父亲危在旦夕,他不想节外生枝,一把扑过去拉着张仲蒲的衣袖急道:“大人快些去!家父他…”
徐瑛哽咽着声音央求,张仲蒲被拉扯上前一步,猛地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差点就要背过气去,晏雪行见势不妙一把拉开徐瑛道:“快带贫道去见你父亲!贫道能救他!”
***
徐太师身上穿着素衣,微颤的泪痕未干,嘴里净是呓语,梦里也不知有什么,花白双眉痛苦地皱在一起,胸前起伏若有若无,直到晏雪行给他施过针后呼吸才慢慢变得平缓过来。
屋里低泣声在耳边响起,众人脸上一片愁云惨雾,晏雪行心里着急,皱眉看着身后的徐家人道:“病者需要安静,你们还是先出去吧!”
:“……是宴公子吗?”床上断断续续传来一个声音,徐夫人忙止住泣声,上前拉过软枕垫在挣扎着起来的丈夫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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