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一过天就起了北风,驿馆外几株金色的梧桐树稀疏落下几片黄叶。
驿馆门口铺满凋敝的黄叶厚厚一层,士兵们心中焦虑,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滁州的战事,也不知道家中亲人是否准备好了过冬的衣食?
入了冬,平常百姓再要寻吃的就艰难了,士兵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见到家中的亲人。要是死在战场可能连张草席都没有,都是随便刨个坑就埋了,来年坟头长出野草,就是亲人来寻也找不到埋骨的坟头。
士兵们对死亡早已习以为常,只能寄望胜仗后能带着裤兜里的粮饷回家,要是能建功捞个一官半职就更好了,这样起码家里亲人以后就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议事堂里,大大小小的将领都围在一起,个个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正中为首的便是湖广总兵胡忠彦,炯炯有神的眼满含期待地扫了一圈周围的将领,希望他们之中有谁能献个破滁州的计策来。
伐兵攻城什么的陆秉不懂,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众人沉默不语。
许久,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道:“兵家有言,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既然围不得,攻不下,那我们只能从城内想办法了!”
说话的是胡总督的师爷关攸,此时他正站在胡忠彦身后,众人闻言,都转过身来朝他看去。
胡忠彦见他神色淡然,知他定是有了对策,面上一喜,急忙问道:“师爷是否有了良策?不妨说与众人一听?”
关攸上前一步向胡忠彦拱手道:“城中贼人以百姓为盾,我们正面攻不得,唯一的让他们内部溃散才有破城之机!”
众人露出诧异的神色,胡忠彦更是惊奇问道:“让他们内部溃散?这……谈何容易啊?”
见众人不信,关攸淡淡道:“关某自幼在山村长大,小时候村中有两兄弟十分的凶蛮,在村里横行霸道多年,经常偷蒙拐骗,打杀欺辱无恶不作,村里人无一不憎恨他们,希望能有人将他们赶出村子,或者将他们杀死。可因为惧怕他们的凶狠,村里人一直都忍气吞声,见到他们是能躲就躲,最好躲得远远的,沾不上一点关系。直到一天,兄弟俩居然强了隔壁秀才家的娘子,那娘子一时气不过寻了死路,从此秀才一家夫变了鳏,子成了孤,好不凄凉!”
关攸说到此处,脑中浮现出当年那秀才悲痛欲绝的样子,关攸眸中闪过怜惜,也不顾众人疑惑他为什么无端讲起这无关紧要的往事,又道:“秀才是村中唯一的读书人,村里所有的孩童都是他的学生,所以村里人都很敬重他。”
当年他也是秀才众多学生之一,说起往事,关攸语气不免有些唏嘘,但想到秀才后来的遭遇,关攸的语气又变冰冷。
:“但秀才家出了这样的事却没人敢为他说半句不公,因为兄弟俩虽然蛮横,却很团结,只要有一个吃了亏,另一个就肯定会帮忙讨回来。一个蛮恶的人已经够让人烦的,更不要说两个一样蛮恶的人找麻烦了!”
:“然而,他们兄弟就是再相亲再蛮恶,秀才也让他们去见了阎王,你们知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如何将两个恶人杀死的吗?”关攸突然收住了话,看着众人问道。
关攸的这个问题自然是没人知道的,都一脸的疑惑地等着他揭开谜底。
关攸也不再卖关子,继续道:“秀才知道单凭自己一己之力根本没有办法杀了那两个恶人,要想杀死他们就只有用计!。
:“于是秀才拿出自家祖传的玉佩,故意对兄弟俩的大哥说,当年自己上京赶考时,有人曾出五百两要买他的玉佩也没舍得卖,如果当时要是把玉佩卖了,捐个官当当,也能一辈子不愁吃度了!大哥听了二话不说就把玉佩抢了去。秀才转身对弟弟说,大哥抢了他的玉佩,准备捐个官来当,到时就不与当贼人的弟弟来往了。弟弟当时火起,抄起家伙去质问大哥,大哥以为弟弟是来抢玉佩的,弟弟见大哥神色闪躲,也以为真的如秀才说的那样,兄弟要将玉佩占为己有,并且以后各走各路,自然这兄弟俩二话不说就打起来了,两人都是冲动蛮恶之人,不多时哥哥失手把弟弟打死,哥哥最后也羞愧自焚而亡,如此秀才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两个恶人偿了血债!”
说到最后,不用关攸说明众人就已明白了他的意图,人总逃不过一个“贪”字,他们早探听到城中的倭寇是由真正的浪人与王植从前的部下组成,这两部分人就像关攸故事中的兄弟俩一样,抢劫分赃休戚相关,但只要想办法离间他们的关系,他们自己就能在城中打起来,到时破城就易如反掌了!
:“本督明白师爷的意思,只是如何能离间城中的贼人呢?”胡忠彦问道。
关攸整了整衣襟,一脸视死如归,跪下叩首:“属下愿借和谈之名进城筹谋!大人只需要给属下一件宝物,再配两个武功高强的帮手,十日之内,必破滁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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