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军中营地都是随意扎的帐篷,而这里明显是滁州城外的一处驿馆,临时成了抗倭军队的驻扎地,所以环境看起来居然还不错。
身姿挺拔,一身红色飞鱼服的俊朗男子迎面走来,守卫的士兵知道是新来的京中贵人,不敢造次恭敬地让出一条道,沈赫便随意到处逛了起来。
驿馆不但要集送朝廷的物资,粮食,还要更马,接待经途的官役。而滁州城外的驿馆很大,单单前厅就有十来丈长,到处可见歇物易货的痕迹。
穿过前堂走进中堂,远远就听到右边回廊处的一个院子里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等走近了才发现里面几个军官,正在一边包扎伤口一边说着话。
一个听着年龄不大的军官疼得吱呀咧嘴大叫:“我说陈大夫,您能轻点吗?别等下把本参将脑浆给挤出来了!”
接着就听到那叫陈大夫的抱怨说:“仇参将,老夫已经很轻了,不给您包扎严实点,头上的缝进了头风,到时可就麻烦了!”说着那陈大夫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疼得那仇参将哇哇地直叫。
这时一个洪亮又粗鲁的男声响起,没好气地说:“就听大夫的话忍忍吧!男子汉大丈夫,叫得整个驿馆都能听到你的声音!让其他士兵听到还以为仇参将是什么孬货呢!”
…
随着那洪亮粗鲁的话音落下,仇参将反驳不得,依然是疼得不断倒抽冷气。
这时又一个浑厚温和的声音叹了口气规劝道:“于将军就让他叫吧!他这也伤得委实够重的了!”
那叫于将军的顿了顿,也叹了口气,有些懊丧地说:“这次攻城损失太大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滁州城打下来。”
众人闻言,情绪低落几分,里面传来好一阵沉默。
这时那仇参将应该是被包扎好了,沙哑着嗓音抱怨道:“总兵大人也真是的,京中来人又是接风洗尘又是讨好的,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却没人过问,凭什么啊?末将身边都死了好几个百夫长了!”
那个叫于将军的听了生气地踢了他一脚,疼得那仇参将立即倒抽一口冷气,还没说些那么,于将军就骂开了:“就能捡回小命就不错了,哪他娘的这么多叽叽歪歪的废话?”
接着就听到那仇参将一阵吱呀咧嘴的叫苦声,那道浑厚的声音又规劝道:“于将军别再弄他了,等下伤口裂开,又得让陈大夫好一通忙活!”
兴许是包扎时被仇参将的叫喊给整怕了,听到这话,那陈大夫急忙附和道:“是啊,伤口再裂开,仇参将真得去见阎王了!”
见众人劝说,于将军没有再动手,只是嘴里骂道:“胡.总兵打王植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呆着呢!你以为胡.总兵愿意伺候京中来的大爷啊?那可不比打仗舒服!”
能听得出来,这叫于将军对胡忠彦极其回护胡,这仇参将说轻了是侮辱他的志同道合的上司,说重了是在扰乱军心,这可是重罪,倒也怪不得那于将军生气…
……
这时院子里突然不再有人说话,像是有人发现了什么,接着一道浑厚的冷喝声传来:“是谁?谁在那?!”
沈赫一愣,自己的武功算得上十分上乘了,刚才他们在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屏着呼吸偷听,这样都能被发现?这人武功居然这么高的吗?!
毕竟初来乍到,沈赫并不想惹麻烦,正想悄无声息的从门后走掉,哪知另一扇门的后面走出一人。只见那人戴着幞头,身穿一身蓝色的飞鱼服,腰间配着长刀,而立之年的他周身透着沉稳干练的气质,刚毅不屈的脸庞看着有种嫉恶如仇的正气,竟是锦衣卫百旗官沈青浦?
比起王顺之,沈赫觉得沈青浦更为可疑,因为这沈青浦出现在都督面前也过于巧合了!自己被人追杀生死未卜,他就刚好出现在都督面前?沈赫停下脚步,本不想再听军中将领们牢骚苦闷,由于沈青浦的出现,沈赫也不得不继续屏息偷听院子里的动静。
:“各位都是抗倭杀敌的英雄,是青浦叨扰了!” 沈青浦进门弯腰拱手作礼。
听到说有人在偷听,院里的众人脸色一变,都耳目一竖警觉了起来,却见是一个身穿蓝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带刀进来,欠身拱手做出彬彬有礼的样子,谈吐也是不俗。这时,众人摁住腰间佩刀的手才慢慢放松了几分…
院落不大,除了四周站了些守卫的步兵,就只有院中几个看似将领的人和一个帮忙处理几人身上伤口的大夫。
为首的一个将领穿着一身坚硬锃亮的盔甲,虽是坐在那里,但也可以看得出他身形十分高大挺拔,一张线条粗矿的脸,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下长着一张方口,方口的周围长满了整齐浓密的络腮胡须,使人见了只觉得威风凛面!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沈青浦的脸,冷冷出声问道:“来者何人?”
:“在下锦衣卫镇抚司百旗官沈青浦,是随了我们都督护送粮草来的。”沈青浦又是微微欠身拱手说道,态度极是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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