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元年(280年)春,长江之上战船遮天蔽日,杜预站在旗舰的甲板上,手中令旗一挥,鼓声震天。这位年近六十的儒将,望着对岸东吴的防线,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身旁将领忍不住问道:"都督,真要以'半渡而击'之策破敌?"杜预抚须大笑:"孙武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东吴以为我军不善水战,却不知今日便是他们的葬身之时!"正是这场战役,让杜预完成了羊祜未竟的心愿,一举灭吴,也让他成为了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文武双绝"传奇人物。
一、书香门第里的"叛逆少年"
杜预,字元凯,京兆杜陵(今陕西西安)人。他出身顶级门阀京兆杜氏,祖父杜畿是曹魏名臣,父亲杜恕官至幽州刺史。按理说,这样的家庭出身,杜预该是规规矩矩走"读书 - 科举 - 入仕"的传统路线,可他偏偏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主。
少年杜预痴迷《左传》,整日抱着书啃,还在自家书房墙上写满批注。父亲看了直摇头:"读些治国安邦的典籍不好吗?尽研究这些春秋旧事!"杜预却反驳:"《左传》乃'相砍书'之大成,暗藏无数兵法谋略,父亲不懂!"更绝的是,他不仅读,还自己动手注解《左传》,写成《春秋左氏经传集解》,这一注,就成了流传千年的经典,连后世朱熹都评价:"杜氏《左传》注,诚为精密。"
除了研究学问,杜预还热衷于搞发明创造。他见百姓灌溉辛苦,就设计出"连机碓(duì)",利用水力舂米;觉得马车太慢,又改良出"八牛连转之车",速度提升数倍。时人送他个外号"杜武库",意思是他肚子里装的东西,比武器库还齐全。
二、羊祜遗策的最佳执行者
咸宁四年(278年),羊祜病重,向晋武帝司马炎举荐杜预接替自己。满朝文武都懵了:"这杜预不是个书呆子吗?能带兵打仗?"司马炎心里也犯嘀咕,把杜预召来问话:"朕欲伐吴,卿有何策?"杜预不慌不忙展开地图,从长江水文讲到东吴布防,最后掏出一卷竹简:"此乃羊太傅留下的方略,臣已细细研读,只需稍作调整,便可施行。"
接过都督荆州诸军事的印信后,杜预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假"。当时吴军散布谣言,说长江水势凶险,晋军必败。杜预却带着船队亲自试航,还让人在船上挂满写着"晋军必胜"的大旗。他对手下说:"东吴不过虚张声势,当年赤壁之战,周瑜能破曹操,今日我军为何不能?"
为了迷惑吴军,杜预玩起了"心理战"。他今天在这边练兵,明天在那边造船,搞得吴军日夜不得安宁。更损的是,他派小股部队伪装成盗贼,专抢东吴的粮仓,还故意留下"杜预到此一游"的标记。东吴将士气得牙痒痒,却连他的人影都抓不到。
三、灭吴之战的高光时刻
咸宁五年(279年)冬,晋武帝终于下定决心伐吴。杜预作为西线总指挥,率领大军直扑江陵。江陵城高池深,易守难攻,众将建议强攻,杜预却摆摆手:"何须强攻?看我'关门打狗'!"他派兵截断江陵的粮道和退路,又在城外广设伏兵,然后故意放出风声:"晋军缺粮,即将退兵。"
东吴守将孙歆(xīn)果然中计,率军出城追击。刚跑出没多远,四周突然鼓声大作,杜预亲率精锐杀出。孙歆掉头就跑,却发现退路已被截断,只能乖乖束手就擒。这一战,杜预以极小的代价拿下江陵,创造了军事史上的奇迹。
攻克江陵后,杜预面临一个关键抉择:是按原定计划休整,还是乘胜东进?多数将领认为,水军需要补充,陆军也已疲惫,应该等待支援。杜预却力排众议:"兵贵神速!今士气正盛,若给东吴喘息之机,必生变数!"他写下着名的《上请伐吴表》,其中"势如破竹"四字,更是成了千古名言。
四、"杜武库"的传奇谢幕
太康元年(280年)三月,杜预率领大军势如破竹,直抵建业城下。东吴末帝孙皓开城投降,立国五十七年的东吴就此灭亡。这场战役中,杜预共斩杀、俘虏东吴都督、监军一类的高级官吏十四人,牙门、郡守一类的中级官吏多达一百二十人。
灭吴之后,杜预没有居功自傲,反而干起了"民政官"的活儿。他在荆州兴修水利,开凿运河,将农田灌溉面积扩大数倍;又设立学校,推广儒家文化,让荆州百姓从"尚武"转向"崇文"。野史记载,杜预离任时,百姓自发为他立生祠,还编了首民谣:"后世无叛由杜翁,孰识智名与勇功。"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却在灭吴后的第三年突然病逝。临终前,他留下遗言:"吾一生所求,不过'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今《左传》注已成,灭吴大功已就,唯愿葬吾于首阳山,不封不树,勿扰百姓。"杜预去世后,晋武帝司马炎痛哭流涕,追赠他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陈寿在《晋书》中评价杜预:"预在内政,则文理清肃;外勤军旅,则算略过人。"从注解《左传》的学者,到平定东吴的统帅,再到造福一方的能吏,杜预用一生诠释了什么叫"全能型人才"。他的故事,就像一部精彩绝伦的传奇小说,既有运筹帷幄的谋略,又有出奇制胜的胆识,更有造福百姓的仁心,在历史的长河中,永远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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