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我才回到酒店。老张一脸坏笑:“可以啊老吴,宝还没寻到,先寻到温柔乡了?”
老邻居则皱眉:“小心点,这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别惹麻烦。”
我摆摆手:“放心,我有分寸。”
下午,林文德打来电话,语气凝重:“情况有变,卖家突然要求今晚交易,而且只要现金。”
“多少钱?”我问。
“两百万新币。”
老张倒吸一口凉气:“这他妈是抢钱啊!”
老邻居却眯起眼:“这么急……恐怕有诈。”
我沉吟片刻:“去看看再说,如果是真东西,钱不是问题。”
林文德犹豫了一下,终于道:“还有件事……昨晚有人打听你们,是个叫‘黑仔’的本地掮客,专门倒卖走私文物,心狠手辣。”
我心头一凛——我们才刚到新加坡,就被人盯上了?
樟宜酒店的空调呼呼作响,我站在窗前望着牛车水熙攘的街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昨晚林莉留下的口红印。那抹暗红在衬衫领口若隐若现,像是一个暧昧的标记。老张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手里把玩着一枚新加坡硬币,金属在他粗粝的指间翻飞。
"两百万新币?"老张吹了声口哨,"这老小子是把咱们当冤大头了吧?"
老邻居坐在书桌前,正用放大镜仔细研究林文德发来的青花碗照片。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脸上投下细密的光斑,衬得他眼角的皱纹更深了。"釉色不对,"他突然开口,"永乐青花的蓝应该更沉一些,这个太浮了。"
我凑过去看,照片上的青花碗在黑色丝绒上泛着冷光,碗底的"大明永乐年制"六个字确实有些生硬。"你觉得是赝品?"
"说不准,"老邻居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得亲眼看看胎质和釉面老化痕迹。照片上看不出这些。"
门铃突然响了。我们三个交换了个眼神,老张顺手抄起桌上的黄铜镇纸,轻手轻脚走到门边。"谁?"
"客房服务。"一个女声答道。
老张透过猫眼看了看,转头对我们摇摇头。我起身开门,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马来裔女孩推着餐车站在门外。"先生,您点的咖啡和点心。"
"我们没点——"我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餐盘上放着一张折叠的纸条。女孩冲我眨眨眼,放下餐车就走了。
纸条上是潦草的中文:"今晚十点,马里士他路28号仓库。别带中间人。——黑仔"
老张凑过来看,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他妈是鸿门宴啊。"
老邻居把纸条对着光看了看:"纸上有股檀香味,应该是从庙里求来的符纸上撕下来的。这个黑仔很迷信。"
我掏出手机想给林文德打电话,却发现信号全无。酒店WiFi也断了。"有意思,"我冷笑一声,"这是怕我们通风报信呢。"
傍晚时分,我们仨在酒店餐厅吃饭。老张要了份海南鸡饭,却食不知味地用筷子戳着米饭。"要我说,咱们直接报警得了。"
"报警说什么?"老邻居慢条斯理地喝着肉骨茶,"说有人想卖给我们可能是文物的碗?新加坡对文物走私查得很严,搞不好先把我们抓了。"
我切着盘里的牛排,肉汁渗出来,像血。"去看看再说。老张,你当过兵,看看那地方有没有埋伏应该不难吧?"
"二十年前的本事了,"老张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不过对付几个小混混还是够用的。"
夜色渐浓时,我们叫了辆出租车前往马里士他路。司机是个满脸褶子的印度老头,听说我们要去28号仓库,从后视镜里打量了我们好几眼。"那里晚上不太安全,"他操着浓重的口音说,"很多bang bang。"
"bang bang?"老张没听懂。
"枪声。"我低声解释,胃里突然一阵发紧。
仓库区比想象中还要偏僻,路灯稀疏得像垂死的萤火虫。28号是排灰色水泥建筑中的一栋,铁门半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我们刚下车,就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听着,"我压低声音,"老张打头,我居中,老邻居殿后。发现不对劲立刻撤。"
推开铁门的瞬间,霉味混着线香味扑面而来。仓库里堆满了木箱和稻草,正中摆着一张瘸腿的八仙桌,桌上放着那只青花碗。桌子后面站着个精瘦的华裔男子,剃着板寸,脖子上挂着个玉观音——应该就是黑仔。
"北京来的老板,"黑仔咧嘴一笑,露出颗金牙,"久等了。"
我注意到他右手始终插在裤袋里,裤袋鼓出一块可疑的凸起。老张显然也发现了,不动声色地往右挪了半步,挡在我和老邻居前面。
"林文德呢?"我问。
黑仔啐了一口:"那个书呆子懂个屁!好东西都在我这儿。"他抓起青花碗晃了晃,"真正的永乐官窑,郑和船队带出来的,两百万便宜你们了。"
老邻居上前一步:"能上手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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