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的东西,"老邻居的烟袋锅子敲着床沿,"但蹊跷在这重量..."老张突然从行军包里掏出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撬开铜镜边缘的铜皮——里头居然藏着层铅!
"防盗镜!"我差点喊出来。古人常在贵重铜器里灌铅防贼,这对铜镜八成是当年大户人家小姐的嫁妆。老张激动得手直抖:"你们看这鱼眼睛,是嵌银的!"
正说着,房门"砰"地被踹开。马三爷带着三个混混闯进来,领头的板寸头脖子上挂着条金链子,活像栓了条狗的项圈。
"虎哥,就是他们!"马三爷指着铜镜。那个叫虎哥的伸手就要拿,老张一把握住他手腕:"私闯民宅犯法知道吗?"
虎哥咧嘴一笑,露出颗镶金的门牙:"在平凉地界,老子就是法!"他身后两个混混亮出弹簧刀,寒光闪闪。
老邻居突然咳嗽一声,从兜里掏出个工作证晃了晃:"文物局的,要不要看看?"那红本子封皮锃亮,唬得虎哥一愣。我趁机抄起暖水瓶:"要动手是吧?我这一壶开水下去..."
马三爷眼珠一转,突然变脸:"误会误会!虎哥就是来看看货..."虎哥瞪了他一眼,悻悻地甩开老张的手:"外地人,小心点!"临走还故意撞了下门框。
等他们脚步声远了,老邻居才擦擦汗:"幸亏带着这个。"我拿过工作证一看,差点笑出声——是上个月过期作废的故宫参观证。
当晚我们在招待所对面的羊肉馆子吃饭。老张要了三大碗烩面,浇着红艳艳的辣椒油。老板是回民,白帽子雪白雪白的,操着口音浓重的普通话:"铜镜?南门巷子马寡妇家拆房,挖出半筐呢!"
我心头一动,给老板递了根烟:"马寡妇家在哪?"老板眯着眼笑:"明天赶集,她准来卖馍,蒸馍的笼屉都是祖传的老铜..."
正说着,街对面晃过几个人影。虎哥和黄毛蹲在招待所门口抽烟,火星在黑暗里一明一灭。老邻居压低声音:"今晚轮流守夜。"老张把军用水壶往桌上一顿:"我打头阵!"
回招待所的路上,老邻居突然拽住我袖子,指着路边茶摊:"瞧那煮茶的铜壶!"我定睛一看,茶摊老头正用个黑乎乎的铜壶烧水,壶嘴雕着个鬼脸,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西夏的!"老张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老邻居却摇摇头:"别急,明天再说..."他冲茶摊努努嘴,我看见马三爷正坐在那儿嗑瓜子,眼睛却往我们这边瞟。
躺在床上,老张鼾声如雷,我却睡不着。窗外月光照在那对铜镜上,鱼纹仿佛活了过来,在铅芯里游弋。明天南门巷子的蒸馍铜笼、茶摊的西夏鬼面壶...还有阴魂不散的虎哥一伙。我摸着帆布包里的钞票,突然觉得这趟平凉之行,才刚开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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