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泵控制台突然自行启动，压力表指针在红色区间剧烈震颤。老邻居突然扯开控制箱外壳，十几条电缆像蛇群盘踞其中。"有人改接了电路，用定时继电器操控压力阀。"他的剪刀悬在一条黄色电缆上方，"剪错线会触发安全锁死......"
蒸汽管道深处传来金属拖行声。老张的矿灯扫过拐角，光斑里有什么东西迅速缩回阴影。我们追过去时，只看到地面积水泛着涟漪，像是刚有重物被拖进水里。
回到阀房的控制台，老邻居从电缆缝隙抠出片指甲盖大的塑料片："这是七十年代国产继电器的触点部件。"他的放大镜照出塑料边缘的齿痕，"被老鼠啃过，所以定时装置提前启动了。"
我的怀表突然恢复正常走动。表盘上的万历通宝纹路多了道裂痕，裂口处渗出晶亮的油脂。老邻居用棉签蘸取少许嗅了嗅："航空级润滑剂，这表至少被拆修过三次。"
天快亮时我们在厂档案室汇合。老邻居从蒸汽管道里拽出个防水袋，里面装着半本《永乐大典》残卷。泛黄的宣纸上，"兵械篇"三个楷体字被水渍晕开，插图中的火铳结构图缺了击发装置部分。
"缺页切口平整，是用裁纸刀特意取走的。"老邻居的镊子尖在纸缘滑动，"看氧化程度，裁切时间不超过五年。"残页夹缝里掉出张电车票，1976年7月27日的唐山站到丰南站。
老张突然指着窗外："那是不是......"雾气里有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厂门口，藏青色夹克被风吹得鼓胀。我们追出去时，人影已经消失在早班工人的自行车流里，地上留着串43码胶鞋印，右脚跟的缺损形状与地下室脚印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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