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我们小心翼翼地翻过正定中学的围墙,进入了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就在我们刚刚落地的时候,月亮恰好被厚厚的云层所吞没,整个校园瞬间被黑暗笼罩。
老张走在前面,他的军用皮靴踩在荒草丛中,发出一种类似蛇蜕皮的窸窣声。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已经褪色的帆布包,鼓鼓囊囊的,仿佛里面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帆布包的缝隙中,露出了半截洛阳铲的木柄,这把铲子是老张用供销社处理的老秤杆改造而成的,他说这样的铲子比真正的洛阳铲更加顺手。
图书馆的雕花木门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门框。穿堂风呼啸着穿过这个空洞,卷起地上的纸灰,直往人的脖子里钻。我打开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扫过,突然照见了墙角的蜘蛛网。蜘蛛网在光柱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一张巨大的银灰色蛛网,而在蛛网的中央,半幅泛黄的标语若隐若现。
我走近一看,那斑驳的“破四旧立四新”字迹就像干涸的血渍一样,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正当我凝视着这半幅标语时,老邻居突然拽住了我的胳膊,他的声音有些激动:“看这里,这金漆残片!至少是明代的东西啊!”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砖缝间发现了一些金色的碎片,在手电筒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当我们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摸上二楼,月亮恰好从云层里挣出来。斜对角教室的门框上钉着块"革命图书室"的铁牌,锈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蓝。老张用改锥撬开挂锁时,金属摩擦声惊飞了檐下的夜枭,翅膀拍打声在空荡荡的校园里久久回荡。
成捆的《毛主席语录》在积灰中堆成小山,书页间爬满褐色的蠹虫。老邻居突然抽动鼻翼,枯枝似的手指在书架底层摸索:"有沉香味!"他掀开压变形的《赤脚医生手册》,暗红色书脊上的烫金字让我们同时屏住呼吸——民国二十七年复社版《鲁迅全集》。
老张摘了劳保手套正要取书,房梁突然发出"咯吱"一声怪响。我们三把手电筒齐齐照向屋顶,只见褪色的彩绘藻井中央,有道新鲜的裂纹正缓缓延伸。细碎的木屑雪片似的飘落,在《两地书》扉页上铺了层霜。
"八成是野猫。"我强压着狂跳的心脏,却瞥见老邻居的放大镜对准了窗台——积灰上赫然印着半个清晰的鞋印,鞋底纹路是时兴的回力牌篮球鞋。
当我们抱着樟木匣摸到西配殿时,远处隆兴寺的晨钟恰好敲响第一声。老张的洛阳铲刚插进青砖缝,殿内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用锤子敲打空木鱼。我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老邻居却掏出个铜制罗盘:"巽位有风洞,这底下准有夹层。"
撬开第三块地砖时,腐坏的木地板突然塌陷。老张眼疾手快抓住我的皮带,军用水壶掉进黑洞里,足足过了三秒才传来回响。手电筒光柱刺破黑暗的瞬间,我们同时倒吸冷气——五米见方的地窖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口描金漆木箱,最上面那口箱盖虚掩,露出半卷泛黄的佛经。
"这是...这是隆兴寺藏经阁的封装箱!"老邻居的声音抖得不成调,"五八年破除迷信那会儿,听说僧人们连夜..."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碎裂声打断,东墙根那尊缺了脑袋的泥塑菩萨,无端端塌了半边身子。
老张突然把洛阳铲横在胸前:"谁在那儿!"他的侦察兵直觉从不出错。果然,残破的窗棂外闪过半张人脸,回力鞋底在青砖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我们追到后巷时,只看见辆突突冒烟的幸福250摩托车消失在晨雾里,车尾绑着的麻袋隐约露出经卷的边角。
回到聚宝斋已是晌午,檐角铜铃在燥热中蔫头耷脑。老邻居把《北平笺谱》摊在八仙桌上,突然发现第三册的蓝布封皮有处不自然的隆起。他用镊子夹出张泛黄的宣纸时,手抖得几乎捏不住——"景云监制"的水印旁,赫然是许广平赠书时的亲笔题跋。
保险柜刚合上锁扣,柜体突然发出"咔嗒"一声异响。老张贴着柜门听了半晌,突然抄起改锥卸下背板。成团的电线后面,半个巴掌大的白蚁巢穴正在蠕动,工蚁们衔着木屑排成长队,细碎的啃噬声像是有人在低声絮语。
"明儿得买两包樟脑丸。"我正用毛笔给古籍除霉,突然听见后院井台传来辘轳转动声。老张抄起顶门杠冲出去时,只见系水桶的麻绳正自己往井里滑,生锈的铁轴吱呀作响。他探身往下张望的瞬间,井底突然溅起巨大的水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在后半夜,当我沉浸在睡梦中时,一阵有规律的叩击声突然将我惊醒。那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地敲打窗户,又仿佛是某种物体在有节奏地撞击着墙壁,让人毛骨悚然。
我心生恐惧,但好奇心作祟,还是决定循着声音去一探究竟。我小心翼翼地摸黑走到库房,当我打开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我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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