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土倒是老的。"老邻居用镊子夹起剥落的釉片,"可惜接了个新坯。"
此时,他腕上的上海表反光照在缴费单上,五千元的数字刺得妇人眼眶发红。
忽然,走廊传来轮床的吱呀声,护工推着个插氧气管的男人经过。病人枯枝似的手指突然抽搐着指向唐三彩,喉间发出"嗬嗬"的响动。老邻居猛地起身,因为他瞧见了——男人的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陶土。
"等等!"老张一个箭步挡住轮床,"大姐,您丈夫是不是干过考古?"妇人慌乱点头,从陪护床下拖出个陶瓮,碎瓷片哗啦啦倾泻在窗台。晨光穿透带趾的残马腿,胎土孔隙像老人脸上的皱纹般细密。
就当我们说话的空挡,皮夹克带着两个纹身青年堵在楼梯口时,我正用手机查唐代陶马尺寸。老张把战术匕首拍在窗台,刀刃挑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朝着外面喊道,"削果皮老子能在空中转三圈不落地,削人皮倒是头一遭。"苹果皮螺旋状垂在垃圾桶沿,泛着冷冽的银光。
因为老张的喊叫,让护士长举着血压计追来骂人,老邻居却捧着片带"天宝"刻款的马鞍残片喃喃自语。缴费单在穿堂风里打着旋,老张忽然说:"大姐,我们帮您修文物。"他军靴碾灭烟头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在炊事班揉面团的气势。
暮色漫过住院部走廊时,我们拼出了半匹红马。老邻居用石膏补全的驼峰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值班医生查房时惊呼:"这马眼怎么像活的?"我凑近细看,原是窗外的霓虹灯映在釉面上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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