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我们说到,邵俊波强撑着被火烧焦的身体。大火无情地舔舐着他的身躯,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交代完所有的后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满心的不甘和对家人的愧疚,圆瞪着双眼,慢慢停止了呼吸。
此时,邵俊波被大火烧焦的脸上,这双圆瞪的双眼显得格外的明亮,孙绍兴看着昔日的老友死不瞑目,心中一阵刺痛。他缓缓上前,试图用右手把邵俊波的双眼合上,想让老友能安心离去。但是,一连几次都没有成功。
孙绍兴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满是悲痛与无奈。随即,他浑浑噩噩地走出了急救室。这短短的二十几步,在他的感觉里却无比漫长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荆棘之上,沉重得让人难以喘息。
此时,叶涛、周沫、王闯、李鑫四人都在走廊里等候着。通过在场酒厂工人说话的内容,他们大概了解了事发的经过。叶涛首先看到孙绍兴满脸泪水,摇晃着身躯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他急忙上前搀扶,眼中满是关切。孙绍兴看了看叶涛,然后倔强地说:“我没事。” 接着,他自顾自地往走廊另一头走去。叶涛跟在后面,心中满是担忧。
孙绍兴在经过周沫、王闯、李鑫三人面前时说道:“你们三个也过来,我有事和你们说。” 然后走到一处步梯的入口,推门走进了楼梯间。另外四人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孙绍兴进入楼梯间以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屁股坐在了楼梯的台阶上。他从衣兜里拿出香烟,颤抖着塞进了嘴里。他拿出打火机,反复几次也没能将口中的香烟点燃。周沫见此情景,忙掏出打火机蹲下身子,将香烟点燃。
孙绍兴深深吸了一口,幽蓝色的烟雾缓缓上升,好似他此刻复杂又沉重的思绪。他努力地缓了缓心神后,也没等叶涛等人发问,自顾自地说道:“大火是黎家人放的,我就操他妈的,就为了这么点利益,就把好好的一家人给活活烧死了。我他妈的真想把这些人的心挖出来,然后看看是什么颜色的。”
叶涛见孙绍兴如此悲愤,蹲下身子说道:“之后有什么打算?老邵临终前把你叫过来,不可能就是简单见你一面这么容易吧。”
孙绍兴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他把自己在酒厂的股份都转给了我,意思很明确,让我带着酒厂的工人继续把酒厂办下去。涛啊,你叔……你叔在面对老友的临终嘱托时,实在是不忍心拒绝,所以我答应了,答应接过这个烂摊子。但是怎么说,俊波也只是我的朋友,和你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也不应该把你们和公司都拉进泥潭。所以我决定退出公司,和之前一样,公司之前转到的钱我一分不要,净身出户。”
叶涛随即冷着脸说道:“叔你什么意思?我们虽然认识不到一年,但是在一起经历得太多太多,这些经历早就把我们捆在了一起。叫你一声叔,我不是一个称呼而已,而是我真的把你当成我的长辈,当成亲叔叔看待。现在你有事了,你说你要一个人去面对。”
王闯背靠着楼梯间的墙壁,一边吸着烟一边说道:“老爷子,我这个人一直不善言辞,但是我的性格你知道。公司要是打没了,我们重新再办一个。到时候办不成也没关系,大不了,我还回去开自卸车送货去。接下来你想怎么干,言语一声。但是想让闯子置身事外的看着,我做不到,因为我是个带把的,是个爷们。”
王闯的话音刚落,周沫随即表态:“叔,公司要是没有你,也不可能有今天的业绩。我的意思和他们俩一样,要干大家一起干。”
李鑫见三人都表了态,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们就这么公开的和黎家开战,会不会有点太冲动了啊?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话声一落,另外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向了李鑫,冰冷的目光盯得李鑫有些发毛。李鑫随即说道:“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做事不能太冲动。”
王闯随即说道:“你要是怕,你就退出,这个事完全自愿,谈不上谁逼谁。”
李鑫看了看王闯然后说道:“你什么意思闯子,我这不也是为大家着想么?我又没说不参加,你干嘛啊和吃了火药似的。”
见到二人剑拔弩张,周沫随即打着圆场说道:“行啦行啦,出了这个事本来就挺闹心的,你俩就别在这吵架了。有这工夫还不如,多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叶涛转回身对孙绍兴说道:“叔现在意见统一,接下来的事你说吧,咱们该怎么办。”
孙绍兴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把烟头掐灭,然后说道:“我替俊波一家三口谢谢大家了。”
放下医院这边不谈,画面一转。消防人员把大火扑灭以后,开始对起火原因进行调查。他们仔细地勘察着现场的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很快,他们就查出了起火点,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随即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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