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我们说到，李鑫向三人诉说着自己灰暗不堪的童年。三人静静地听着李鑫的讲述，脸色随着他的话语变得愈发凝重，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他们时不时地喝一口杯中的白酒，那辛辣的味道此刻却似乎无法驱散他们内心的沉重。王闯听到这里，气得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他愤怒地说道：“他们整天这么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反抗？难道就任他们这样肆意妄为吗？”李鑫看了看王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无奈和绝望：“后来我反抗了。有一次课间，我在旱厕大便，刚蹲下，他们几个就像恶魔一样冲了进来，脱下裤子就往我头上浇尿。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积压在心中愤怒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就和他们打了起来。可是他们有五个人，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没几下就被他们打倒在地，然后他们对我就是一顿疯狂的踢打，弄得我满身都是尿液和泥土，狼狈不堪。直到上课铃响了，他们才终于停手。我挣扎着起身，去水井处简单地洗了一下，就回到了班级。我一进班级门口，所有的同学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滑稽的表演一样，开始哄堂大笑。后来老师来了，我的同桌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和老师说不想和我一桌了，说我满身都是尿味，同学们又跟着笑了起来。当时的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孤儿，再也待不下去了，低着头就拼命地跑了出去。我一边哭一边走回家，到家的时候爸妈都不在，我在抽屉里慌乱地找到了一把螺丝刀，然后紧紧地握在手里，放在校服的袖筒里，带着满心的愤怒和绝望折返了回去。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了。班主任在讲台上讲课，似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曾经跑出去过。我一进门，班主任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对我一顿训斥，下面的同学也都在窃窃私语地嘲笑我。班主任训斥完后，让我去班级后面站着。我默默地走到主任儿子的座位前，从袖筒里拿出螺丝刀，对着他的大腿就是两下，那一刻，我心中的愤怒仿佛得到了些许宣泄。后来学校派人通知了我爸妈，校长说要开除我，说我在学校是个危险因素，会对其他同学造成伤害。我妈急得差点给校长跪下了，苦苦哀求了好久，好说歹说，总算是没被开除，但必须要赔钱给主任家。后来我家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把家里养的一头猪卖了，赔给了人家。卖猪的钱原本是要给我在上初中的二姐交学费的，就因为我这一次的冲动，导致我二姐最后辍学了。因为这事，我爸非常生气，狠狠地打了我一顿，还严厉地警告我以后要是再惹事，就打死我。”
“后来，主任的儿子还是没有放过我，在中学，他找了几个学生，在放学的路上堵住我。他们三个人把我按在地上，让我动弹不得，另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我腿上反复压了两次。从那以后，我就落下了这个毛病，只要一紧张，两腿就会不由自主地发抖，这个阴影一直伴随着我，直到今天，我还是没能克服。”李鑫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微弱的呢喃，仿佛是在讲述一个遥远而又悲伤的传说。
说完，李鑫再次拿起酒杯，颤抖着双手给自己倒满了酒。这次，三人都没有阻拦，他们知道，李鑫心中的痛苦犹如汹涌的潮水，需要用这辛辣的酒来暂时麻痹自己那千疮百孔的心灵。李鑫一饮而尽，情绪变得愈发激动起来，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和不甘的泪光：“为什么？为什么同样都是人，我被他们欺负虐待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为我主持公道，没有人关心我所遭受的痛苦。而我只是稍稍地反抗了一下，就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难道就仅仅因为我穷，他们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我吗？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啊！”李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双手紧紧地抱住头，放声痛哭起来，泪水和鼻涕混合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肆意地流淌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们知道吗？我是真的想和你们做朋友，做兄弟，可是我又真的害怕你们看不起我，嫌弃我这个没用的窝囊废。”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只有李鑫那悲痛欲绝的哭声和桌子上火锅里翻滚的开水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又悲伤的氛围让人窒息。叶涛看着哭得不成样子的李鑫，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他默默地拿起酒杯，缓缓地倒满了酒，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啪”的一声，叶涛将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墩，大声说道：“李鑫，你给我振作起来！像个男人一样，把眼泪擦掉！你既然想和我们做朋友，就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儿一样！”说着，叶涛猛地一把抓住李鑫的肩膀，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说道：“你这个兄弟，我认下了！以后跟着我，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敢欺负你。谁欠你的，我一定替你要回来；属于你的一切，我都会拼了命地替你保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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