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村的铁匠铺传来刺耳的断裂声时,星痕正在老槐树下磨镰刀。星石突然贴着掌心发烫,镰刀刀刃上的麦穗纹竟渗出黑锈 —— 那是凡人世界匠作灵根被侵蚀的征兆。
"又断了!" 父亲握着半截锄头把叹气,铁刃卷成麻花状,"王大爷的犁耙刚修好三天,这会儿又弯得像月牙。"
星痕摸着镰刀上的锈迹,发现黑锈里竟藏着细小的逆星图。他突然想起上个月在酿酒镇见过类似的邪祟印记,赶紧往铁匠铺跑,半路撞上抱着破算盘的雷耀。
"星痕!你家铁匠铺的风箱把我的 ' 铁器导航仪 ' 吸进去了!" 胖子鼻青脸肿地揉着额头,算珠上沾满铁渣,"算过了!西北方向的铁匠镇出事了,所有铁砧都在渗黑水,铁锤自己蹦跶着在墙上刻骷髅!"
司徒雪的火凤凰突然从铁匠铺屋顶冲下来,尾羽上的火焰竟变成了铁水形态:"火凤凰说铁匠镇的匠星正在熄灭,连琴弦都被锈住了......" 她递过块沾着铁屑的手帕,耳尖发红,"你娘让我盯着你别被火星溅到。"
四人在铁匠铺前会合时,唐小棠正用火麒麟的爪子给生锈的铁砧挠痒痒:"灵兽阁的地鼠们集体朝着西北方打洞,火麒麟说它们梦见铁匠铺的铁锤变成了毒蛇,正在啃食打铁的记忆。" 她突然指着星痕腰间,"你的星石在冒铁渣!"
星痕低头,只见星石表面的麦浪纹间渗出银灰色粉末,每粒都在地面砸出微型铁砧。他突然想起《星渊秘典》里的批注:"匠作之灵藏于火星,邪祟畏之如虎。" 试着将星石贴近铁砧,砧面上的创阁祖师星纹竟流出了铁锈色的泪。
"走!去铁匠镇。" 星痕把父亲新打的铁钉塞进乾坤袋,"带上青木村的火镰引子,邪祟最怕带着火星子的老手艺。"
铁匠镇的青石板路嵌着弯曲的铁钉,家家户户的铁匠铺都挂着生锈的招牌,铁锤在铁砧上摆出投降的姿势。打铁匠老李举着裂成两半的菜刀叹气:"自打七天前铁砧冒绿烟,俺们打的铁器见风就碎,连淬火的老龙潭水都变成了墨汁......"
星痕摸着冰凉的铁砧,指尖触到了熟悉的星纹残片 —— 正是创阁祖师留下的匠作印记。星石突然投射出幻象:百年前的铁匠镇,祖师爷正握着八角铁锤在铁砧上锻造农具,身后跟着捧着铁胚的匠人,每个人手臂上都烙着小小的铁砧标记。
"是血影教余孽!" 司徒雪的火凤凰啄开铁砧裂缝,露出底下的 "蚀铁咒","他们在淬火水里埋了混沌锈,想让凡人忘记 ' 打铁要稳 ' 的老规矩!"
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对着铁匠铺深处怒吼,爪子下的铁渣凝结成骷髅铁锤:"灵兽阁的土灵符在这儿全锈了!铁砧最深处有东西在啃食锻造记忆!"
星痕灵视扫过,只见铁匠铺最深处的 "万铁之祖" 铁砧被九道冰链捆在灵脉上,砧面刻着的锻造工序图被邪文覆盖,连祖师爷留下的铁锤印记都在结霜。
"雷耀!把算盘改造成淬火盆!" 星痕甩出星界?净,蓝光化作铁锤形状,"用咱们带的火镰引子当引灵剂,邪祟见着火星子就得蹦跶!"
胖子熟练地把算盘珠子拆成火钳形状:"早该想到!铁器和火星本是亲兄弟!" 算珠在淬火盆上排列成铁砧图案,竟自动吸收空气中的寒气,飘出青木村铁匠铺特有的焦铁香。
司徒雪轻抚琴弦,这次弹的是《铁匠号子》:"铁锤落,火星溅,邪祟遇火化成烟......" 琴音化作火星雨,顺着铁砧裂缝钻进每道邪文,蚀铁咒上的寒霜渐渐融化。
最惊险的是解开 "万铁之祖" 的冰链。唐小棠的火麒麟刚咬住冰链,突然发出痛苦的嚎叫 —— 冰链上缠着匠人们的记忆碎片,每个碎片里都藏着 "手艺失传铁匠铺关门 " 的不甘。
"用咱们带的火镰引子!" 星痕想起父亲打铁时说 "火镰能唤回匠魂",掏出青木村铁匠铺的火石,"这是张大爷用了五十年的引子,里面封着他师傅的锻造口诀。"
当火石擦出火花的瞬间,铁匠铺深处响起了震天的锤音。星痕看见无数透明的人影从火石里飘出,都是历代匠人的虚影,他们对着 "万铁之祖" 作揖,手中的铁锤划出金色火星,竟将冰链逐一熔断。
"够了!" 血影教余党首领从铁砧阴影里跳出,手中举着用冷铁碎渣泡过的邪幡,"凡人的破铁砧也配称灵根?没有混沌海的寒气,你们的铁器不过是堆废铁!"
星痕突然想起父亲锻造时说的话:"铁器要经百炼,日子要熬千般。" 他将星石按在铁砧中央,石面上的铁砧纹路与 "万铁之祖" 的印记重合,竟在虚空中显化出无数锻造的场景:匠人挥锤的号子声、淬火时的滋滋声、修补农具的叮当声。
"错了。" 星痕看着邪幡在火星中崩解,"铁砧上打的从来不是铁器,是凡人盼着收成的农具、护着家园的刀刃、度着日子的家什。这些你们永远不懂。"
当最后一道邪文剥落,"万铁之祖" 发出清越的鸣响,砧身浮现出创阁祖师的虚影。老人将手中的八角铁锤递给星痕,锤柄上刻着新的星纹 —— 正是青木村铁匠铺的火星形状。
回程的铁匠车上,雷耀举着算盘大喊:"算出来了!铁匠镇的匠星重新亮了,而且和咱们的星石纹路连上了!以后胖爷我打铁再也不怕淬火失败了!"
司徒雪摸着琴弦上凝结的火星笑了:"刚才在铁匠铺,我听见每声锤响都在唱《锻造歌》,那是凡人世界的劳作号子。"
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趴在铁砧上打盹,爪子还抱着个迷你铁锤:"火麒麟说以后要当铁匠铺守卫,谁偷拿铁钉就舔谁脖子!"
回到青木村时,父亲正在铁匠铺重新开炉。星痕摸着星石,发现表面的铁砧纹路已经与麦浪纹完美融合,每道纹路里都映着铁匠镇铁砧的火光。母亲端来新烤的铁炉烧饼,热气里竟浮现出小小的星图。
"爹," 星痕咬着烧饼,发现饼面上的焦痕竟自动排成了铁锤形状,"以后咱们的铁器,是不是能让所有铁砧都记住火候?"
父亲擦着汗笑了:"傻孩子,铁砧记不住火候,记住火候的是人心。只要有人还在铁砧前挥锤,在淬火时看火星,咱们的星石啊,就永远有发烫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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