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垂眸望着搪瓷缸里浮沉着的茶叶,余光瞥见老李黧黑的脸膛,似笑非笑地开了口:“说归说,秀芝今年多大了?不是我爱较真,要是孩子真随了你的模样......”
话音未落,廊下的木柱突然发出“咚”的闷响,老李铁塔般的身影已经弹起来,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拍在木梁上,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老林!你这话说得忒损!”老李脖子暴起青筋,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豹子,“我家秀芝哪点随我?她那眉眼,那身段,全随了她娘!十里八乡谁不夸一句‘李家闺女赛天仙’!”他胸脯剧烈起伏,震得军大衣的铜纽扣哗啦作响。
老周嘴咧得老大,跟着起哄:“可不是嘛!秀芝前几天刚到京城,水灵得像刚剥壳的嫩菱角!”
说着伸手去扯老李的胳膊,“快把照片拿出来,让老林开开眼!”
老李不情不愿地摸出怀表,表盖内侧嵌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小姑娘约莫十二三岁,麻花辫垂在肩头,捧着一束不知名的野花,眉眼弯弯的模样确实与老李粗犷的面容毫无相似之处。
老林凑近端详,还未开口,老李已经“啪”地合上表盖,小心翼翼揣回怀里,脖颈涨得通红:“别看了!女大十八变,现在可比这俊十倍!”
老周笑得直拍大腿:“就是就是!今晚就把秀芝约出来,让她和传宗见个面!”
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撞了撞老林的肩膀,“你没见过,秀芝穿上毛呢大衣,两条大辫子往身后一甩,那模样,啧啧......大院里小伙子排着队给她送电影票呢!”
老李梗着脖子,瓮声瓮气道:“要不是记着她娘的临终嘱托,这些登门槛的,我早拿扫帚赶出去了!”
他望着远处正在舞剑的易传宗,眼底突然泛起难得的温柔,“传宗这孩子,身手好、人品正,配我家秀芝,才叫珠什了老周!”
老周和老林对看了一眼,笑道:“珠联璧合。”
晨光穿过葡萄架的缝隙,在青砖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老林望着两个老友涨红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弹了弹老李的军大衣:“先别急着张罗,得先探探传宗的意思......”
话没说完,就被老李和老周的叫嚷声淹没:“这有啥好探的!年轻人见一面,保管一见钟情!”
老林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钢针,在老李和老周脸上轮番扫过:“我说昨儿你俩非得往饭馆拽人,感情早就在酒桌上打好算盘了?灌醉传宗逼他应下婚事,亏你们想得出来!”
他重重将搪瓷缸掼在石桌上,溅出的茶水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
老周挠着后脑勺往后缩了缩,缺了门牙的嘴嗫嚅着说不出话。老李涨红着脸梗着脖子:“那不是......不是想省点事嘛!”
话音未落,老林的冷笑已经劈头盖脸砸下来:“省事儿?万一传宗真醉出个好歹,你们担得起责任?”
气氛僵得能拧出水时,老林突然想起什么,目光转向老李:“光顾着说长相,秀芝到底什么学历?现在这年头,没点文化可不行。”
老李的喉结剧烈滚动两下,磨磨蹭蹭抠着军大衣上的铜纽扣,头几乎要埋进胸口:“就、就念完高小......那时候兵荒马乱的,能识字算账就不错了......”
老周见状赶紧打圆场,干笑着拍老李肩膀:“学历不打紧!秀芝手可巧了,家里家外一把抓,可勤快呢!”
他赔着笑转向老林,“再说传宗是文化人,正好取长补短!”
老林却只是盯着老李,直到对方额头沁出细密汗珠,才重重叹了口气:“你们啊,做事还是这么毛毛躁躁。婚姻大事,得讲究个水到渠成。”
老李偷偷瞥了眼老林的脸色,嘟囔着把手表塞回口袋——原本盘算好的“速战速决”,眼下看来,怕是要另做打算了。
易传宗收势归剑,剑穗还在手腕上轻轻晃荡,林姨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面碗从厨房探出头来,铝锅把手上还挂着半袋刚买的油条。
“都别杵着,快来吃!”她嗓门亮得像敲铜锣,案板上的瓷碗碰得叮当响,豆浆在粗瓷碗里浮着层金灿灿的油皮。
四个男人围坐在八仙桌前,木椅腿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声响。老王端起海碗吸溜面条,汗珠子顺着下巴滚进碗里也顾不上擦;老李咬着油条掰成小段泡粥,嚼得腮帮子鼓鼓的;老周捧着搪瓷缸子,仰起头咕嘟咕嘟往喉咙里倒豆浆,喉结上下滚动着,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缸沿。
易传宗夹起林姨特意留的煎蛋,发现底下还藏着几根青菜,正要道谢,却见林姨已经拎着抹布擦起灶台。“吃完把碗摞水池里,我中午回来再洗。”
她往肩上搭了条蓝布围裙,顺手把掉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你们几个今晚上还来不?我去准备点吃的。”
“来!孩她姨做的面比外头馆子强百倍!”老李含糊不清地应着,腮帮子被面条撑得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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