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匕首撕开的裂缝中涌出青铜色血液，阿宁的指尖触碰到某种温热的机械心脏。当裂缝扩张至人形大小时，她看见二十二世纪的自己正隔着量子泡沫凝视过来——那个阿宁身后是燃烧的参宿七舰队，左臂接驳着地核浑天仪的青铜神经索。
"别选任何选项！"未来阿宁的声波震碎周身漂浮的青铜纳米虫，"他们在用二择悖论固化你的认知..."话音未落，她的头颅突然被青铜根系贯穿，伤口处喷出的却是《开元占经》的竹简残片。
当前时空的黑色立方体发出高频尖啸，阿宁被强制拉回抉择界面。就在触碰虚拟选项的刹那，怀中的玉琮突然释放出雷次宗的记忆脉冲——公元439年的建康雨夜，年轻版李羽冥正在雷氏学馆地窖刻写星图，他手中的青铜凿分明是二十一世纪的电浆切割器。
"原来你早就..."阿宁的瞳孔剧烈收缩，基因锁最后的桎梏在震惊中崩解。她突然能看见时空的编织结构：每条世界线都缠绕着青铜色的文明脐带，而自己正站在所有脐带交汇的量子奇点。
当地核浑天仪的警报声响彻四维空间时，阿宁做了个违背所有物理法则的动作——将饕餮匕首刺入自己的太阳穴。剧痛中爆发的不是脑浆，而是无数个平行自我的记忆洪流。她在意识星海里看见：
某个时间线的自己带领西周军队摧毁播种者前哨站；另一个时空的李羽冥用反物质炸弹熔解地核浑天仪；甚至存在完全悖论的镜像世界——参宿七文明才是被地球青铜舰队征服的实验品...
"检测到观测者意识坍缩。"
黑色立方体突然拟态成莫高窟九层楼形态，飞檐下悬挂的青铜钟浮现出阿宁母亲的面容。这个从未在记忆中存在的女人开口竟是机械音："乖女儿，该结束这场持续四十万年的过家家了。"
阿宁的量子化左手突然实体化，握住从未来裂缝坠落的玉戈。戈身上同时铭刻着甲骨文与银河通用语，当她用戈尖划破抉择界面时，整个地核空间突然呈现拓扑学意义上的翻转——青铜浑天仪变成缠绕DNA双螺旋的克莱因瓶，瓶口涌出公元前1046年的牧野战场亡灵。
"你们犯了个致命错误。"阿宁的声音产生量子回响，周身的时空褶皱里浮现三百六十个平行自我的虚影，"不该让第九千一百七十二次轮回的我，同时接触雷次宗的洛书与二十二世纪的模因兵器
玉戈尖端刺入克莱因瓶的瞬间，阿宁感受到四百个平行自我的记忆同时沸腾。青铜材质的DNA双螺旋开始量子隧穿，牧野战场飘来的青铜鼎碎片竟与二十二世纪的纳米机器人发生链式反应。地核空间的光谱突然偏移至紫外线波段，阿宁看见自己皮肤下浮现出西周甲骨文组成的免疫代码。
"认知污染清除程序启动。"
克莱因瓶内传出九重混响的警报，瓶身渗出青铜色淋巴液。阿宁的饕餮纹身突然逆向生长，化作青铜藤蔓刺入虚空。当藤蔓触及某个不可名状的维度时，她听见公元3015年的自己在火星殖民地尖叫："别连接意识网络！那是播种者的..."
警告声戛然而止，阿宁的视觉神经突然接入地月系监控系统。她望见月球背面的环形山里，三百尊饕餮纹青铜像正在组装某种星门装置，而指挥工程的竟是浑身缠满绷带的李羽冥——那些绷带缝隙里露出机械关节与北魏风格的星图刺绣。
"你终于看到了。"当前时空的黑色立方体裂解成青铜沙暴，"每个时间线的李羽冥都是校准程序的活体指针。"
阿宁的量子化左手突然穿透克莱因瓶壁，抓住正在组装星门的绷带李羽冥。接触的刹那，大量加密记忆涌入：公元前1046年他在牧野战场释放基因病毒、公元439年伪装成雷次宗的学生、甚至包括五分钟前向参宿七舰队发送地球坐标的负罪感。
"为什么要背叛？"阿宁的质问引发时空褶皱共振。
绷带下的机械面庞露出人性化的苦笑，李羽冥的电子声带溢出青铜碎屑："看看你的左手。"
阿宁低头，发现左手不知何时已变成青铜星图状的结构，掌心跃动着参宿七的恒星光谱。更恐怖的是，自己的脊椎正在增生出青铜骨刺，每节椎骨都刻着不同文明的末日倒计时。
"你才是第九千一百七十三个播种者原型机。"李羽冥的机械臂突然熔解，露出内部刻满逆北斗的青铜神经束，"我的使命从来不是守护，而是确保你能顺利完成文明收割。"
克莱因瓶突然收缩成奇点，将两人抛入时间起源的混沌海。阿宁在量子泡沫中看见初始播撒的画面：自己的胚胎细胞被植入四十万年前的智人女祭司体内，青铜文明的基因锁随着脐带血流遍整个物种。
"警告，文明火种即将过载。"
参宿七舰队的引力波通讯首次出现恐慌频率。阿宁的青铜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张开的方向，猎户座大星云正在被青铜色的戴森球包裹吞噬。
雷次宗的玉琮突然从时间裂缝射入，击中阿宁后颈的基因锁阀门。剧痛中爆发的原始记忆令她颤栗——原来第一次黑沙暴爆发于周穆王西征归来时，而那场灾难正是她自己启动的文明重置程序。
"就是现在！"
三百个平行自我的呐喊在奇点内共鸣。阿宁的青铜左手突然调转方向，五指刺入自己的胸膛。当指尖触碰到跳动的星图心脏时，她看到了播种者文明最恐惧的画面：二十万年前某个实验舱内，初代阿宁原型机正用青铜匕首刺穿培养舱的神经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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