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撕扯与翻滚。夜莺的意识在混沌的乱流中沉浮,唯一清晰的感知,是左手传来的、几乎要将她指骨捏碎的冰冷——宁远的手。她像一片被卷入飓风的枯叶,在空间结构彻底崩溃的狂澜中,用尽最后一丝意志死死攥住那唯一的锚点。剧痛从身体的每一处炸开,肩头的伤口早已麻木,取而代之的是内脏被无形巨力挤压的钝痛。
然后,是终结般的撞击。
砰!
仿佛被巨神掷向铁砧,夜莺的整个世界被难以想象的剧痛和黑暗吞噬。她重重砸落,坚硬、粗糙的砂砾深深嵌入脸颊和手臂裸露的皮肤。冲击力让她蜷缩在地,像一只被踩碎的虫子,每一次痉挛都伴随着肺腑撕裂般的抽痛,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鼻涌出,染红了身下灰黑色的砂砾。意识在彻底沉沦的边缘挣扎,剧痛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残存的堤坝。
不能昏过去…队长…
这个念头如同微弱的火星,在冰冷的绝望中闪烁了一下。夜莺猛地睁开被血和砂砾糊住的眼睛。
视野模糊,剧痛眩晕。她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环顾四周。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天空是凝固的铅灰色,厚重、低垂,没有一丝缝隙,更看不到日月星辰的痕迹,只有一片均匀得令人绝望的灰暗,如同巨大的、冰冷的裹尸布覆盖着整个世界。大地是望不到边际的荒凉戈壁,灰黑与铁锈红交织,遍布着嶙峋尖锐的黑色怪石,像被遗弃的巨兽骸骨。地面干裂,龟裂出深不见底的沟壑,散发着硫磺和某种浓重金属锈蚀混合的、极其刺鼻的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砂纸,灼烧着喉咙和肺部。
重力异常沉重。仅仅是支撑身体坐起来这个动作,就让夜莺眼前发黑,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她感觉自己像是穿着一身无形的铅甲,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砸在胸腔。
远方,地平线的尽头,是唯一打破平坦单调的轮廓——扭曲的、如同某种巨大生物腐烂后裸露的紫黑色脊椎骨般的山脉,蜿蜒盘踞在灰暗的天幕下,散发着不祥而诡异的气息。
这就是…流放之地?放逐混乱与失败者的坟场?
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比身体的疼痛更甚。夜莺猛地扭头,看向身旁。
宁远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半边身体覆盖着厚厚的灰黑色砂砾,脸色在铅灰天幕下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白。夜莺的心脏瞬间被一只冰冷的手攫紧。
她几乎是爬过去的,颤抖的手指探向他的颈侧。
微弱。冰凉的皮肤下,脉搏的跳动缓慢得令人心慌,仿佛随时会停止。
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过他全身。那爆发性的、狰狞的紫色菌丝,此刻大部分如同退潮般缩回了他的体内,只在裸露的胸口、脖颈和手臂皮肤下,留下清晰可见的、如同活物般搏动着的暗紫色脉络网络。它们像寄生在他血管里的毒蛇,蛰伏着,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生命力。他的体温低得吓人,呼出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异变暂停了,但种子仍在,并且…夜莺敏锐地察觉到,宁远皮肤下那些搏动的紫色脉络,似乎与脚下这片死寂的戈壁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却又令人不安的共振。这片土地,在无声地呼唤着侵蚀他体内的混乱!
必须立刻行动!庇护所!水源!任何能维持生命的东西!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伤痛。夜莺挣扎着站起,沉重的重力让她每一步都像跋涉在泥沼中。她强忍着眩晕,踉跄着在周围搜索。
砂砾之下,并非只有岩石。
一块巨大的、扭曲变形的星火合金板半埋在沙土中,熟悉的银灰色涂层早已剥落殆尽,只余下锈蚀的狰狞边缘。不远处,散落着几件早已报废、结构陌生而扭曲的机械残骸,像是某种巨大装置被暴力拆解后的遗骸。最让她心头一紧的,是在不远处一块倾斜的黑色岩壁下方,露出的一个严重损毁的圆柱形物体——虽然外壳凹陷破裂,布满锈迹,但残存的一角上,那被岁月和风沙侵蚀得模糊不清、却依然能辨认出的星火标志,如同一个无声的警告。
星火的人来过。甚至可能是被流放至此的囚犯。但结局,显然如同这些冰冷的残骸一样,湮灭在这片死寂之中。希望渺茫。
夜莺的心沉了下去。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宁远身边,必须尽快搭建一个临时的栖身之所。她费力地将宁远拖到相对背风、靠近维生舱残骸的一处岩石凹陷处。维生舱巨大的金属残骸至少能提供一点遮蔽和依靠。
就在她小心翼翼检查宁远状况,试图清理他脸上砂砾时,她的目光凝固了。
宁远那只冰冷、僵硬、未被菌丝完全覆盖的右手,死死地攥着。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夜莺的心猛地一跳。她屏住呼吸,用尽最大的温柔和耐心,一根一根地、极其缓慢地掰开他冰冷的手指。
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小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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