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忽辍指,怔然凝虑,少顷方续缀珠扣于素颈。此绯珠莹润若初阳映雪,衬得天鹅颈愈显纤秾,世人多议其容止有瑕,然余独爱其耳朵、脖子、手指甲、脚丫子,皆蕴天地造化之妙。
观其耳廓,如《黄帝内经》所载"肾气通于耳",玉润珠圆,莹白透红,耳垂若明珠含光,乃先天元气充盈之相。
颈项修若冰绡垂露,任脉贯通无滞,肌肤润泽如羊脂凝脂,《淮南子》所谓"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者,此颈项之姿尤显天地清和之气。
指甲若春葱含露,甲尖泛粉红之色,月牙皎若新蟾,暗合《难经》"肝主筋,其华在爪"之论。五指纤秾得中,指节如竹节分明,甲面隐现血丝如霞,正是气血周流无碍之征。
双足精妙如《洛神赋》"凌波微步",足弓弧度若满月涵虚,脚踝纤若莲萼初生。趾甲红润透亮,甲缘润泽不皲,足底涌泉穴隐现微红,恰应《云笈七签》"足心通肾,赤如朱樱"之养生吉兆。行止间肌骨舒展,如《太乙金华宗旨》所言"骨正筋柔,气血以流"之妙。
斯地僻近田塍,亭午无人,盖农人皆归午憩,俟未时方出耘耔。元心与余就野蔌,竟不归庐。日影西移,但闻蛙鼓稻畦,时有流萤穿苇,俨然羲皇时景。
值此四顾寂寥之际,余沉吟少顷,乃奋然振臂,自其后揽其纤腰。
元心虽愕然,然竟未遽推,倏尔挺脊如松,致余胸膺未克相贴。
余乃亲吻其耳后敏感肌肤,元心遽缩首若受惊。
元心莞尔曰:"毋乃戏弄,恐为人觑。"
余曰:"当往无人之境。"
元心忽掩唇而哂:"君胆魄骤增至此耶?曩者腼腆若此,执手犹恐沾襟。"
余正色对曰:"今者不惟胆气逾迈,凡所作为,靡所不至矣。"
元心徐转玉颈,似讶余之骤变,然眸光流转间已生涟漪。
余长揖及地,朗声道:"元心,吾心悦汝,甚矣,甚矣!"
元心眉峰稍展,唇角微扬,若春樱初绽,清辉盈目。
余乃环腰紧束,使伊人脊背相贴,朱樱半吐于耳畔,兰息轻呵于颈侧。方欲再进,元心遽退半步,玉峰微颤,然终未峻拒。观其风仪,较之往岁,竟添三分姹女风流。
余正色曰:"愿以三生石上之约,聘汝为室。"
元心蹙黛眉问:"何谓'在一起'?"
余肃容对曰:"愿执箕帚,奉巾栉,白首不相离。"
元心垂首不答,然秋水横波间流转星芒,恰似《诗经》所云"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早将心迹尽泄。
余长叹曰:"皆因余懦弱无能,累卿冲喜成婚,复遭和离之痛。"
元心凄然道:"自堕那恶鬼潭,朝夕与恶鬼相搏,方悟昔日冲喜和离,不过蜉蝣之劫。"
余急问:"卿尚怨余乎?"
元心厉色对曰:"怨!"声如裂帛,然旋即释然:"妾非怨郎君,实恶汝朱??王府颠倒是非。吾三叔登门索求无度,固属无理,然朱??王府何不效古之礼法,明正典刑,以警效尤?方能解我心头之恨,尔等反逼妾身休离,罪不及树根啊!独诛枝叶,岂非更合理哉?"言及此,元心顿足泣血:"双亲执于此事,痛心彻骨,至今提及朱??王府半字,犹自咬牙切齿。今日私会,欺瞒父母,乃负养育深恩!"
闻卿剖肝沥胆之言,实乃三生之幸。倏尔擒其柔荑,按其玉颈,倾身相接。唇瓣相贴之际,余低语:"此琼琚之契,独余一人染指耶?"
元心眼睫轻颤,未置可否。自恶鬼区归来,其神态殊异往昔,似藏万千丘壑。余疑其芳心另许,乃强续鸾凤之欢。
良久,元心方推开余,曰:"此间非叙衷肠之所。"
余起而执手,竟遭拂袖。元心正色曰:"莫作市井儿女态,恐遭宵小窥伺。"
遂隐于马车内,驭马儿绕至轩辕府后院。轩辕府后院,门扉湫隘,平日鲜有往来。但见虬松蔽日,奇石嶙峋,假山间隐约闻环佩叮当。
余曰:"昔日仰观卿栖梧之姿,艳羡难禁。"
元心诘曰:"君自幼羸弱,何不习吐纳之术?"
余长叹:"胎里不足,稍运真气即咳血不止。"
元心莞尔:"欲登云汉否?"余颔之。
元心搭肩运气,倏尔引吾升木,若庄子所言"提神太虚"之妙。
二人匿身虬枝间,光斑流转,若星河倾泻。余摊掌承曦,笑曰:"赠君北辰。"
元心哂道:"此无价之宝,君竟无偿相赠?"
余正色:"囊中羞涩,惟愿以残躯为卿驱驰。"
元心拊掌曰:"痴儿!"
余复晃掌示星,其光灼灼如故。元心素手轻覆,星辉竟入其掌,余修指如竹节扣合,里其柔夷于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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