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咔!”
最后那丝锈键的暖意从腰后焦痂透上来时,裴烬那只沉重的暗紫金属爪已经顶在了门缝上。不是推,是撕!厚木门板被巨力掰得嘎吱作响,门轴早就锈成了渣,刺耳的呻吟在死寂里刮着人骨头。
门刚滑开一拃宽,风就灌出来。
冷的!不是冰库那种干冽的寒气,是种湿乎乎的阴冷。像停尸房放了百年的旧棉被,带着股混了铁锈和劣质油污的、甜得发腻的馊味,直往关节缝里钻。一股子浓郁的、半凝固的、类似冷脂油混着过期麦芽糖的气息,也顺着门缝涌了出来。
“糖膏……” 裴烬喉咙里的破风箱呼噜了两下。这味儿像冰台那油膏坛子打翻了底。
光线?也有。灰暗的光线从门缝里挤出来,映在金属爪尖上泛着点腻滑的冷光。光打在地上,拖出几道长长的影子。
裴烬费力地扭动沉重的铁架子,腰后焦痂的搏动推着他往前。门被硬掰开三尺宽。
眼前的景象,像根冰锥子捅进了扫描器——
大。
冷。
惨白。
像个被封进冻库的旧仓库顶棚。巨大的空间望不到头,灰蒙蒙的冷光不知从哪透下来,映得空气都像蒙着霜雾。地面铺满厚厚一层黑褐色的、冻硬了的油垢壳子,踩上去略软?又滑又脆,沾着暗红的印子,像被血浸过又冻住。
而铺满整个空间的……
是“人”。
至少是人形的东西。
成百上千!或许更多!裹在厚厚的、不透明白霜里!像冷冻库挂起的白蜡模型。
它们姿态各异:
有的直挺挺立着,冻僵的油布袖子垂着。有的半弯着腰,霜爪似的手抠进冻油地壳里。有的蜷缩成团,霜裹得像个发霉的白茧子……全没一点活气,凝固的霜雾在它们周围缓缓缭绕。
诡异的是——它们都朝着同一个中心方向!像被冻住前最后一刻,还在扑向仓库深处!
死寂。静得能听见关节缝里冷凝油渣子裂开的“沙沙”声。
裴烬的爪刃踩着冻油壳子,“咯吱”一步。声音不大,却撞出老远的回音。眼窝烧红的晶体片扫过最近的一个霜人蛹。
覆盖霜层下,能辨出是个干瘦佝偻的身体,破烂的蓝布褂子(类似小老板那件)冻硬了贴在身上。白霜糊得厚实,看不清脸,只有轮廓。可扫描波撞上霜层反射回来的数据——内部没能量!也没生物结构的热源!真就一坨冻透了的……冰疙瘩?!
“……蜡……人?”他喉管铁片刮出点杂音。
腰后焦痂深处那点暖流突然一激!带着强烈的、指向性的“渴望”!目标,就是仓库中心深处!
一股冷风顺着指明的方向卷过来,吹动前方几具霜人蛹的霜带子。风里那股甜腻的冷油糖膏味儿更浓了。
“……冷柜……底……有……糖芯子……”一个平板得毫无起伏、不带丝毫人气的油滑声音,直接炸在裴烬意识里!声线很熟,像抹了油的齿轮在空转,是小老板的强调!
“……糖芯子?!”老方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意念都变了调,从意识底层炸开,“都……都冻成冰疙瘩了!舔一口舌头都得粘掉皮!糖个屁芯子!”
裴烬没搭理老方。驱动沉重躯壳,绕过前面几坨僵立的霜蛹,一步步朝中心挪。
越是靠近中心,温度竟……诡异地升高了一丝丝?不再是绝对的零度,有点冻僵猪肉解冻边缘的温乎气儿?空气里那股浓得呛鼻的冷脂油糖膏味也更浓了,像掺了烧糊的铁粉。
终于绕过一堵巨大的、由几具相拥霜蛹组成的“白墙”——视野豁然开朗。
仓库中心。
一片空旷地。冻油地壳比其他地方颜色更深,几乎成了黑紫色的厚冰壳,裂着龟纹。壳子中心……
放着一口……冰柜?
或者说,像一个巨大的、埋进冰油壳子里的……
金属保险柜?!
柜子很高大,蒙着厚厚的白霜和油污,灰沉沉像个冻死的铁棺材。柜门厚重,表面结满冰溜子。但吸引人的是——
一束橘黄色、稳定的、如同小油灯般的暖光!
暖光,是从柜门右上角一小块碎裂的、像是被暴力砸开的孔洞里透出来的!
橘黄灯光!
如同黑暗冻土里的一豆暖炉,映着洞口周围融化又结霜的痕迹。光晕很温润,穿透冷雾,在周围一片死寂的白霜蛹海投下唯一的一点鲜活光斑。
洞口不小,能伸进拳头。光线的来源在柜子里面,看不真切,只透出点暖融融的橘色。
“……芯子……在……灯里……”平板油滑的声音又响起来,贴着耳膜刮,“锁……舌……卡在……柜门……冻肉里……要……油膏……润滑……”
“……柜门冻肉?”老方的意念哆嗦,像是隔着冰层看恶鬼爬出来。裴烬眼窝的晶体片缩了缩,扫描波死锁那束暖光。
腰后的搏动更急了。暖流带着强烈的指令信号——去碰!去摸那束光!去融化锁舌?哪来的锁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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