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烛火突然熄灭,昭宁听见陈庭志的衣料摩擦声,却在星芒亮起时,看见他手中握着的,是母亲南宫柔的翠鸟帕子。“你究竟是谁?”她的剑尖抵住他咽喉,却发现他眼中的幽蓝已褪,只剩一片清明。
“我是陈家遗孤,更是柔然的质子,”陈庭志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悲凉,“太子用我母族的性命要挟,让我在诗里藏毒,可每次看见你给老兵包扎,看见你在月光下绣北斗,我……”他忽然低头,“我宁愿自己是那个在雪地啃炊饼的少年,而不是带着毒计接近你的棋子。”
更漏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昭宁望着他发间的落雪,忽然想起昨夜他替她描红时,说“你的眼睛像北斗星,亮得让人不敢直视”。此刻星芒映着他的侧脸,竟与记忆中父亲的副将李淮舟有几分相似——那个为了救她而断后的雪地营勇士。
“明日随我去天坛,”她收起银针,星芒却在他狼首刺青上烙下北斗印记,“我要让太子看看,他的棋子,早已被星芒染成了镇北军的颜色。”转身时,陈庭志忽然低唤:“昭宁,那首《星芒照归途》,其实我是想告诉你……”
“不用说了。”她按住门环的手微微发颤,“我母妃说,瞳仁偏右的人擅长说谎,但你刚才说‘宁愿是雪地啃炊饼的少年’时,瞳孔没动——”话未落,地牢深处传来狼嚎,“贪狼”的叫声里带着警告,“太子的人来了,记得用我教你的‘北斗三步’,跟着星芒走。”
雪后的月光照亮归途,昭宁摸着袖中陈庭志给的炊饼,饼面的北斗印上多了道剑痕——正是她十二岁那年,在雪地刻下的记号。母亲的警示还在耳边,可掌心的温度,却让她想起陈庭志研墨时,袖口露出的那道旧伤,与她在雁门关外留下的剑疤位置相同。
“阿宁,”南宫柔的声音从梅树后传来,“当年我在雪原救你父帅,他的战甲下也藏着这样的旧伤。”她望着女儿掌心的炊饼,忽然轻笑,“但你要记住,星芒下的温柔,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火种——关键看,它是否与你的北斗同心。”
这一夜,昭宁站在母亲的石碑前,看着陈庭志的画轴在星芒中显形。剑姬的雪狼图腾渐渐褪去,露出底下的北斗与药葫芦,而陈庭志的题字,不知何时变成了“星劫同辉”。她忽然明白,母亲的警示不是让她远离温柔,而是让她在温柔中保持清醒——毕竟,真正的星芒少主,从不需要别人为她折梅,她自己就是能在寒冬绽放的,带着毒刺的北斗梅。
更夫敲出子时的梆子声,昭宁望着宫墙方向的灯火,忽然发现陈庭志鞋底的红砂,与父亲萧战庭二十年前带回的西域砂土分毫不差。或许,这场看似温柔的诗谜,正是星劫棋盘上的关键一子,而她,终将让这颗棋子,在北斗的凝视下,走出属于镇北军的星图。
雪片落在《北斗剑姬图》上剑姬的眉眼渐渐与陈庭志的画像重叠。昭宁忽然轻笑——母亲说他是说谎者,可他眼底的星光,分明比任何诗稿都更真实。或许,在星劫降临的时刻,她需要的不仅是清醒的头脑,还有敢在阴谋中握住温暖的勇气,毕竟,北斗星下的征途,从来不是孤星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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