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被打破!
庭院中所有人,连同悬浮半空的鬼姥,动作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云上邪、云楼、许若,所有的目光,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齐刷刷地转向一楼大厅里,不知何时已经开启的地下室大门!
一个身影,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从那片黑暗中踏了出来,暴露在庭院那被鬼姥力量扭曲的、昏暗的光线下。
那身影……
云上邪的星瞳骤然收缩成针尖!握着霜魂剑柄的玉手猛地一颤,几乎要松开!
许若更是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干瘪!枯槁!如同被暴晒了千年的朽木!原本合身的衣物此刻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空荡荡的,仿佛里面只剩下一具勉强支撑的骨架。皮肤是毫无血色的蜡黄,紧紧包裹着突出的颧骨和深陷的眼窝,嘴唇干裂得如同久旱的土地。
头发枯槁蓬乱,毫无光泽。整个人透着一股行将就木、油尽灯枯的衰败气息,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
是周甜!
……
短短几个小时,她就像是被某种邪恶力量强行抽走了所有生机与血肉,只剩下一具苟延残喘的空壳!与众人记忆中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容、活力满满、任劳任怨的小助理,判若云泥!
然而——
就在这具看似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干瘪躯壳出现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却磅礴到令人灵魂颤栗的魂力波动,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骤然苏醒,无声无息地以她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这股魂力,纯净!凝练!如同经过千锤百炼、洗尽铅华的无瑕水晶!它没有鬼姥魂力的阴寒污秽,也没有云楼笛音的清越锋芒,更没有许若魂术的幽深诡谲。
它只有一种特质——纯粹到极致的“存在”感!仿佛她就是这方天地魂力规则本身的一段具现!
嗡——!
鬼姥那凝聚在指尖、即将发出的五道毁灭性紫黑魂焰,如同被投入滚烫熔岩的冰锥,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上面缠绕哀嚎的微型魂影发出无声的尖啸,瞬间崩灭了大半!鬼姥那张融合了男女特征的邪魅面孔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惊骇!燃烧的幽绿鬼火疯狂摇曳,几乎要脱离眼眶!
“不可能!”
一个尖利、扭曲、完全失去了之前戏谑从容、只剩下纯粹惊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的声音,猛地从鬼姥口中爆发出来!
那不再是混合的诡异音调,而是尖锐刺耳的女声,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歇斯底里!
“人傀烙印!我的烙印!怎么会……?!”
她死死盯着周甜,或者说,盯着周甜眉心处那一点微不可察、却如同定海神针般稳固的纯净魂光!
那点魂光,如同最温柔的烛火,却将她耗费心血、强行打入周甜灵魂核心、足以掌控玄尊境以下任何神魂的“人傀烙印”,硬生生地、从内部瓦解、净化、抹除得一干二净!
没有激烈的对抗,没有痛苦的挣扎,就像阳光融化薄雪,无声无息,却又无可阻挡!
谁能想到?那个被炼为人傀、在地下室承受着非人痛苦的温柔女生,那个总是默默跟在秦川身后、处理琐事的小助理……她的灵魂深处,竟蕴藏着如此惊世骇俗、足以对抗玄尊境鬼道巨擘的魂术天赋?!
这份天赋,甚至超越了许若的认知!超越了云楼的理解!让自诩魂道宗师的鬼姥感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悸!
恐惧!
——
周甜干瘪的身躯微微晃了晃,似乎站立都有些困难。她抬起枯槁的脸,深陷的眼窝中,那对眸子却亮得惊人!
不再是往日的温顺柔和,而是一种沉淀了极致痛苦、最终淬炼出的、如同寒潭古井般的深邃与平静。那目光越过惊骇的众人,平静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锁定在半空中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妖异面孔上。
没有言语。
但一股无形的、纯粹由魂力意志构成的滔天巨浪,已无声地朝着鬼姥汹涌拍去!不再是试探,不再是防御,而是最直接、最纯粹的宣战!
轰——!
庭院上空,粘稠如墨的黑雾与鬼姥的紫黑魂焰,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沸油,猛地炸开、翻滚、发出刺耳的嘶鸣!无形的魂力冲击波横扫开来,吹得紫藤花架疯狂摇晃,无数花瓣与枯叶如同暴雨般簌簌落下!
秦川手中的凤栖梧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激昂清越的长鸣!剑身之上,那暗红的炎光如同被点燃,竟隐隐透出一丝煌煌正大的金色光焰!
“我锁住她……”
周甜抬起枯槁的双手,托举起一片淡金色的辉光,她虚弱到了极点,口中指令却是字字清晰。
“老秦……”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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