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邪转过头,重新看向秦川。这一次,她脸上那层惯有的、仿佛面具般的慵懒笑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锋芒。那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剖析着他。
“因为……你是外人。”
她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冰锥,“无根无底,与云家内部任何一方势力都无纠葛。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她微微前倾身体,一股无形的压力悄然弥漫开来,“更重要的是,你够‘狠’,也够‘聪明’。为了复活这位前辈,你什么都敢做,也什么都做得出来,不是么?”
她精准地戳中了秦川最深的软肋。
一股寒意顺着秦川的脊椎悄然爬升,眼前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中了解他,也远比他想象中危险。她不仅是在利用他的需求,更是在利用他这个人本身——他的处境,他的软肋,他那股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狠劲。
“云家这潭水,比你想象的深得多,也浑得多。”云上邪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私密感,却字字清晰,“族老们各有心思,派系之争同暗流汹涌。‘云霄诀’的执钥权,便是这风暴的中心。我若选一个族内人做‘道侣’,无论选谁都等于提前站队,会立刻卷入争斗漩涡,寸步难行。”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川,像是要将他灵魂都烙印下来:“而你,一个外人,一个只为魂婴果而来的过客,反而成了最‘干净’的棋子。你我的关系,只是一场纯粹的交易。事成之后,你拿你的魂婴果,我取我的《云霄诀》。两不相欠,各奔东西。这对你,对我,都是最省心、最直接的选择。风险?”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比起云家内部的明枪暗箭、盘根错节,这塔内的凶险,反倒显得‘简单’了。”
……
纯粹的交易?干净的棋子?秦川心中冷笑。这女人说得轻巧,但卷入云家这种修真豪门的内部倾轧,本身就是最大的凶险!事成之后,真能如她所说那般轻松抽身?只怕魂婴果还没焐热,灭口的刀就已经悬在头顶了。
云楼的手段,还历历在目!
只是怀疑云上邪对秦川有意,便下了死手将其重伤!
倘若听闻秦川、云上邪结为道侣,他秦川哪里还有活路?
……
秦川沉默着,巨大的危机感与对魂婴果的极度渴望在胸腔里激烈碰撞、撕扯。而那位前辈十几年无微不至的照拂、指引,此刻却像无声的鞭子,狠狠抽打着他。
为了复活她,龙潭虎穴也得闯!万丈深渊也得跳!
……
时间在沉默中艰难流淌,每一秒都像被拉长。
云上邪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挣扎。
终于,秦川抬起头,眼中所有的犹豫、挣扎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如同淬火的寒铁。
“好。”一个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他迎着云上邪的目光,声音低沉而有力:“这场交易我接下了,我全力助你登顶云霄塔,你许我魂婴果。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云上邪脸上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重新浮现,如同面具般瞬间覆盖了方才的冰冷锐利。
她优雅地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指尖修长如玉。
秦川没有丝毫迟疑,大手重重地握了上去。掌心相触的瞬间,秦川只觉对方的手细腻微凉,却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这绝非简单的肌肤相亲,更像是一次无形的契约签订,带着不容反悔的沉重枷锁。
窗外恰好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夜空,惨白的光瞬间照亮房间,映出两人脸上同样决绝又深藏算计的神情。紧随而来的,是滚滚闷雷,低沉地碾过城市上空,如同命运车轮开始转动的沉重鼓点。
“合作愉快,秦师兄。”云上邪的声音在雷声余韵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
秦川松开手,感觉掌心残留的微凉触感如同烙印。他面无表情,沉声道:“何时开始?我需要知道试炼的一切细节,还有怎么演‘道侣’……”
“急什么?”云上邪姿态慵懒的起身,指尖在秦川的上衣划过,留下朦胧的痕迹,“细节自然会告诉你。至于扮演……”她侧过头,目光在秦川身上流转了一圈,那眼神带着审视,又似乎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更深层次的探究,“首先,从称呼改起吧。从此刻起,在外人面前,你该唤我……”
她刻意停顿,红唇轻启,吐出一个亲昵到足以让秦川头皮发麻的字眼:“云儿。”
秦川几乎迷失,恍然回身时,面对云上邪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脑海中闪过一句悲惨的嚎叫:完犊子,老子被她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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