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的指腹轻轻擦过锦囊。
凰羽碎片隔着布料戳着她的掌心,像句没说出口的誓言。
她望着林婉儿眼里的光,又望了望谢无尘按在剑柄上的手——这两个人,一个是被命运捆住的金凤凰,一个是看透了皇权的局外人,此刻却都站在她身边,影子叠在一起,真像只振翅要飞的凤凰。
青铜门的金光越来越盛,龙首的獠牙间渗出暗红的液体,带着铁锈味漫过青石板。
沈璃摸出锦囊里的凰羽碎片,羽毛上的纹路突然亮起来,与林婉儿的凰纹遥相呼应。
她望着那扇门,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门内传来的轰鸣,像块砸进深潭的石头,荡开层层涟漪:"好。
那我们就......"
"进去。"林婉儿替她说完。
她的凰纹已经漫到锁骨,金红的光里,整个人像团要烧穿黑暗的火。
谢无尘的剑突然出鞘半寸,银白的剑光映着门内渗出的金光,在三人脚边画出个亮堂堂的圈。
地宫深处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青铜门的嗡鸣,把沈璃的话吹得很轻,却又很响:"这一次,我们不做锁。"
青铜门震颤的余波顺着地面爬上来,沈璃腕间的血珠刚触到龙首獠牙,便像滴进滚油的水——暗红瞬间被抽干成金线,顺着龙鳞纹路窜向门顶的九爪龙首。
她后槽牙咬得发酸,前世被毒茶灼穿五脏的痛意竟顺着血脉翻涌,直到林婉儿突然攥住她的手。
"阿姐的血在发烫。"林婉儿的指尖轻轻蹭过沈璃腕上的伤口,金红凰纹从她锁骨漫到颈侧,像团活过来的火。
小姑娘的睫毛沾着细汗,却笑得清凌凌的,"和我小时候在雪地里烤火盆时一样,暖得人心发颤。"
谢无尘的剑尖突然挑起一缕金雾。
他始终站在两人侧后方半尺,剑穗随着呼吸轻晃,像根绷直的弦。"门枢在吸你们的血脉。"他声音发闷,目光扫过沈璃苍白的脸,又迅速移向门内——青铜门已裂开半人宽的缝隙,门缝里涌出的风裹着铁锈味,却比外面的潮气多了丝暖意,"但不止是血。"他用剑鞘轻点地面,青石板上蜿蜒的血痕正泛着幽蓝,"还有你们的命数。"
沈璃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她望着自己腕间逐渐淡去的伤口——那是凰羽碎片割的,前世林晚卿用金簪子划她时,伤口要溃烂半月;此刻却像被春风吻过,连血珠都凝得整整齐齐,"他们要的是活祭品。"她突然低笑,笑声撞在青铜门上,惊得林婉儿的银步摇叮当响,"死了的凤凰只能做装饰,活着的才能当钥匙。"
"那便活成最锋利的钥匙。"林婉儿歪头,发间凤凰振翅欲飞。
她拽着沈璃跨过门缝,靴底碾过地上凝结的金血,"阿姐看!"她突然松开手,奔向殿中那尊帝王雕像——石像足有两丈高,冕旒下的面容与太子有七分相似,腰间玉佩的纹路却和沈璃前世咽气前看见的"龙锁"一模一样。
沈璃的呼吸顿在喉咙里。
她摸向颈间的银锁——那是沈家被抄前,母亲塞进她手里的,说是凰族血脉的信物。
此刻银锁突然发烫,她盯着石像腰间的玉佩,终于看清锁纹里嵌着的细字:"凰血饲龙,万世永昌"。
"阿姐!"林婉儿的惊呼让她猛地抬头。
小姑娘正蹲在巨大的龙脉图前,指尖悬在"南境"位置上方——那里的脉络不是墨色,而是流动的金红,"这、这是我的血!"她抬头时眼尾的凰纹亮得刺眼,"我上个月在北境救过受伤的商队,流的血就滴在南境山脉......"
沈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南洋商会的账册:三年前北境雪灾,沈家捐了三百担粮食;两年前西疆战乱,沈家商队绕远路送药材;前世林晚卿总骂她"妇人之仁",此刻才明白——那些"善举"根本不是她的选择,是血脉里的凰气在推着她,把自己的命数一点点喂进龙脉。
"所以太子要毒你。"谢无尘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剑穗扫过龙脉图上"京城"的位置,那里的脉络最粗最黑,"慢性毒药蚀的不是你的命,是你血脉里不肯顺从的部分。
他们要的凰女,该像林婉儿这样——"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正用指尖描摹龙脉的小姑娘,"天真地把血喂给龙,还以为是自己在行善。"
林婉儿突然站起。
她的凰纹已经漫到耳后,金红的光映得龙脉图上的金线都跟着跳动:"如果我们断开这道锁......王朝会怎样?"她的声音轻得像片雪,却撞得沈璃心口发疼——前世她也问过类似的话,问太子"沈家真的通敌吗",得到的是刑场上的冷笑。
"那就让他们尝尝没有凰族的世界。"沈璃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她摸出腰间的凰羽碎片,羽毛上的纹路与林婉儿的凰纹重叠成金红的蝶,"没有人为他们挡灾,没有人为他们续命,龙椅上的人要自己面对雪灾、战乱、饥荒......"她望着石像冕旒下空洞的眼,突然笑了,"或许他们会明白,龙不是天选,是凰族跪太久,把脊梁骨跪成了龙的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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