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的意识像被揉进了碎冰的沸水,灼热与刺痛翻涌着要将她撕裂。
她听见自己破碎的气音撞在意识的穹顶:"另一个凰主......还活着......"这句话像根烧红的银针,猛地扎破了混沌的雾团。
百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变得清晰——凤冠女子跪在青玉案前,两盏凤羽灯的光映得她眼角的红痣如血,"双生为钥,分则为刃"的誓言穿透时空,在她识海炸响。
"原来我不是独行者......"她想笑,可意识的裂痕却在加剧。
那些被封印的血脉记忆如潮水倒灌:襁褓中另一个女婴的体温,与她同频的心跳,连被嬷嬷抱走时踢动的小脚都分毫不差。"她在哪里?"这个念头刚起,意识便被一记闷锤狠狠砸中,眼前的光突然坍缩成黑点,最后一丝清醒被拽入更深的黑暗。
谢无尘的指尖还残留着祭坛石砖的凉意。
他站在密室门口,玄色外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腕间那枚淡金印记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三日前沈璃消散时的震颤仍在他骨血里翻涌,此刻他望着密室青玉案上的凰族符文玉简,喉结动了动——那是沈璃半年前在南疆古墓里拓下的孤本,当时她指着玉简写:"若有一日我魂散,这是唯一能锁意识的法子。"
他解下腰间令牌放在案上,金纹在夜明珠冷白的光里泛着暖光。"不管你是魂还是影,我都不会让你消失。"他对着令牌低喃,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什么。
指尖抵上玉简刻纹的瞬间,掌心的温度让玉面腾起白雾,那是沈璃曾说过的"魂引"启动征兆。
密室四壁的夜明珠突然暗了几分。
谢无尘额角渗出细汗,他能清晰感觉到玉简在抗拒——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推拒他的灵力。"阿璃,你说过凰族血脉能引动天地气脉。"他闭了闭眼,将灵力顺着指尖注入玉纹,"现在该我引你了。"
第一缕意识波动涌来时,他的睫毛剧烈颤动。
那是沈璃的气息,带着点沉水香混着松针的清冽,可又淡得像要被风卷走。
玉简突然发烫,烫得他掌心泛红,他却咬着牙不肯松手。"稳住。"他对着空气说,仿佛沈璃就站在对面,"我在,我接得住。"
第三次尝试时,玉简表面的符文突然全部亮了起来。
谢无尘的手腕青筋暴起,他看见一缕淡金的光从令牌里飘出,缠上玉简的刻痕——那是沈璃残留的意识!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密室里回响,直到那缕光彻底没入玉面,玉简"嗡"地发出清鸣。
"成了。"他瘫坐在蒲团上,后背的冷汗浸透了中衣。
可他顾不上这些,颤抖着捧起玉简,指尖轻轻抚过表面流转的金纹。
沈璃的意识波动就在里面,虽然微弱,却真实得让他眼眶发疼。
更漏在墙角敲响子时。
谢无尘将玉简小心收进檀木匣,又取出那半枚凰羽放在令牌旁。
月光透过密室小窗斜照进来,在案上投下斑驳树影。
他伸手碰了碰令牌,温度依旧烫得惊人,像沈璃从前总爱揣在怀里的那方暖玉。
"我会找到你真正的身体。"他对着令牌说,声音比山风更坚定,"也会找到那个'另一个凰主'。
你不是一个人。"
窗外的更夫敲过第三遍梆子时,谢无尘忽然顿住。
他望着檀木匣,看见匣盖边缘渗出一线微光——极淡的金,却亮得像星子。
他屏住呼吸打开匣子,那缕光正从玉简里飘出,在半空凝聚成模糊的人形轮廓。
沈璃的意识在黑暗里沉浮,忽然触到一丝熟悉的温度。
她想抓住那温度,却听见谢无尘的声音穿透黑暗:"阿璃,我在。"这声音像根线,轻轻一拽,她的意识便浮出了混沌。
她"看"见自己的手——半透明的,泛着淡金的光。
这不是肉身,更像某种投影。
可她顾不上惊讶,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谢无尘身上。
他坐在案前,玄色外袍搭在椅背上,中衣领口微敞,露出颈间那道新添的伤疤。
他的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汗,却仍在盯着檀木匣,像在看什么最珍贵的东西。
"谢无尘......"她试着开口,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可那缕光却突然亮了几分,她看见谢无尘猛地抬头,眼底的惊喜几乎要溢出。
密室里,檀木匣的微光仍在闪烁。
沈璃的身影逐渐清晰,她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原来这就是魂匣的力量。
可不等她细想,那抹光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仿佛有什么更强大的力量在召唤她。
谢无尘的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手腕,却在将触未触时停住。
他望着她逐渐清晰的眉眼,喉间滚动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极轻的:"你看,我没食言。"
沈璃的目光越过他,落在案上那半枚凰羽上。
金液渗过的裂痕里,有极淡的光正在蔓延,像某种沉睡的东西,终于被一声"双生"轻轻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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