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尘挑眉:"你要..."
"引蛇出洞。"沈璃转身时,海风掀起她的裙角,"他们越想证明凰族还在,就越会说漏嘴。"
海月厅的穹顶嵌着贝壳,在烛火下泛着珍珠白的光。
西域使者阿合买提的胡须沾着羊油,正拍着大腿说:"我们大汗最敬佩凰族的凤火,当年要不是凤女大人赐了火折子,我们的驼队早被沙暴吞了——"
"那可真是巧了。"沈璃端着葡萄酒杯,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我从前也见过凰族的火折子。"她望着阿合买提突然僵硬的脸,笑意更浓,"不过后来我才知道,那火折子根本不是凤凰的神力。"她倾身向前,声音放得又轻又慢,"是用西域的石油混了南洋的磷粉,再掺点...人血。"
阿合买提的手一抖,银杯砸在案几上,溅了满桌葡萄酒。
他额角的汗顺着络腮胡往下淌,喉结动了动:"沈...沈姑娘何出此言?"
"我见过凤火焚身的人。"沈璃的目光穿过烛火,像是看见前世刑场上的火,"他们喊着疼,喊着悔,最后烧得只剩一把灰。"她端起酒杯,"阿合买提大人,你说要是让你们大汗知道,他敬佩的凤火,是拿活人血喂出来的..."
"沈姑娘!"阿合买提突然站起来,锦袍下的手死死攥着腰间的匕首。
可他对上沈璃的眼睛时,那匕首又慢慢垂了下去——那双眼太冷静,像看着猎物的猎鹰,让他想起沙暴里见过的狼,明明饿着,却不急着扑上来。
谢无尘适时端来新的银杯,杯底沉着半块冰。"沈姑娘说这些,是怕大人被有心人蒙骗。"他笑着替阿合买提斟酒,"毕竟现在凰族的凤女,已经被埋在地宫的废墟里了。"
阿合买提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坐回椅子上。
他盯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突然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沈姑娘真是快人快语。
其实...我们大汗也听说凰族出事了,所以才派在下前来..."
沈璃没接话,只是望着窗外的海。
潮水漫上沙滩,又退下去,把贝壳冲得干干净净。
她摸了摸腕间空荡荡的位置,那里曾经烙着凤凰的印记,现在只剩一道淡粉的疤——像道新生的伤口。
宴散时,阿合买提的随从抱着个檀木匣子来辞行。"这是大汗的一点心意。"他掀开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卷羊皮卷,"是凰族当年和我们签的盟书。"
沈璃接过一卷,展开时,熟悉的凰羽暗纹在羊皮上若隐若现。
她望着跳跃的烛火,突然笑了:"把这些交给我,你们大汗就不怕我烧了?"
"怕。"阿合买提擦了擦汗,"但大汗说,沈姑娘要烧的从来不是盟书。"
沈璃没说话,只是将匣子递给谢无尘。
她望着窗外渐起的夜雾,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忽然想起地宫崩塌时那声轰鸣——原来有些东西,烧的时候会疼,烧完了,反倒是轻的。
"去把香炉点上。"她对身边的小斯说,"今晚...可能要烧点东西。"
海月厅的烛火在夜风里晃了晃,沈璃指尖的火折子"滋啦"一声窜起蓝焰。
她将那卷染着凰羽暗纹的盟书轻轻展开,羊皮纸上的字迹在火光里泛着陈旧的黄,像极了前世刑场焦黑的灰烬。
"阿合买提大人。"她抬眼时,睫毛在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过去的恩怨,就让它过去。"话音未落,盟书已触到火焰边缘。
阿合买提的胡须跟着颤了颤。
他看着那抹火苗从纸角攀援而上,将"凰族"二字烧出个焦黑的洞,喉结动了动,终于压下腰间匕首的凉意——方才沈璃说要提供安全航线时,他分明看见码头上新竖起的了望塔,十二盏防风灯在雾里连成星河;她说低息贷款时,随行的老账房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三厘利,比大食商队还低半厘。"
"烧!"阿合买提突然拍案,震得银杯跳了跳,"烧了好!
大汗早说过,和活人做生意比和鬼签盟书实在!"他的随从们原本缩在柱子后面,此刻也跟着松了肩,有人甚至摸出帕子擦了擦额头——方才沈璃说起"人血喂凤火"时,他们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火苗舔过最后一行字时,沈璃松了手。
盟书打着旋儿掉进青铜火盆,火星子"噼啪"炸开,在贝壳穹顶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阿合买提盯着那堆灰烬,忽然跪坐直了身子,双手按在案几上:"沈姑娘,我们愿与您合作。"
沈璃伸手接过小斯递来的帕子,指尖沾了点温水擦去指腹的炭灰。
她望着阿合买提眼底跳动的火光,想起前世在刑场看见的——那时太子妃也站在这样的火光里,用绣着凤凰的帕子掩着唇笑。"明日让账房来签合约。"她将帕子叠得方方正正,"安全航线从下月初一开通,首航的货物...就用你们的良马换我们的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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