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以为,女子的命就是被人挑挑拣拣,被规矩捆成粽子。
可现在,她能站在这里,听着不同国家的语言在同一片甲板上交汇,看商人们为了几枚骰子争得面红耳赤,连小桃都能捧着酒壶在男人堆里笑骂"输不起"。
"东家!"舱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北境商人大步跨出来,皮袍上还沾着奶酒的香气,"您可得给评评理!
阿里那老狐狸说我掷骰子时吹了气,可谁不知道北境的风本来就大?"
沈璃被他逗得笑出声,正要开口,谢无尘突然按住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竹简的薄茧,此刻却冷得惊人:"西南方向。"他望着远处海平线,眉峰拧紧,"有船。"
所有人的笑声都顿住了。
沈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星子最稀疏的那片夜空下,有一点极淡的光,像颗突然坠落的星子,忽明忽暗。
"是商船吗?"小桃攥着酒壶的手微微发抖。
"不是。"谢无尘从腰间摘下玉牌,对着月光照了照,"商船的灯是三长两短的暗号。"他转身对北境商人道:"去叫守夜的水手,把探海灯升起来。"又对小桃说:"回舱取我的千里镜。"
沈璃望着那点光越来越近,心跳却慢慢平复下来。
她摸了摸后颈那枚淡粉的印记,忽然明白谢无尘为何总说"情报网要像蛛网,每根丝都得绷紧"——因为这世间的恶,从来不会轻易退场。
但没关系,她想,现在的她有能看清真相的眼睛,有能守住底线的规矩,有愿意和她站在一起的人。
"东家,千里镜。"小桃的声音带着颤音,却还是稳稳将铜筒递来。
沈璃接过,对准那点光。
镜头里的船影逐渐清晰:船舷刷着青黑的漆,桅杆上没有挂任何商旗,船头立着个穿短打的人,正举着什么东西往这边望。
她放下千里镜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凰族的残党,竟还敢打着商船的幌子靠近?
"谢先生。"她将千里镜递给他,"让影卫准备。"又转头对北境商人道:"麻烦通知各船,今夜的庆典加道菜——就叫'海上宴客'。"
舱内的灯火依旧热闹,可甲板上的风突然紧了些。
沈璃望着那点光越来越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喉管烧进胃里,像团新起的火。
她知道,这不过是另一场局的开始,但这一次,执棋的人是她。
海平线上,那艘不明船只的轮廓已隐约可见。
而在南洋商会的主船舱里,波斯商人的骰子"骨碌碌"滚过案几,恰好停在三个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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