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尘在殿外听见第一声轰鸣时,正背靠着石门数呼吸。
他算到地宫灵气波动异常,算到沈璃会触碰到凰裔秘辛,却没算到整座山峰会在此时震颤。
短刀割断门闩的瞬间,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他反手护在头顶,看见地宫里腾起赤金火焰——那是星砂燃烧的颜色,百年难见。
"沈姑娘!"他喊得破了音,靴跟碾过满地星石碎屑。
水晶棺已化作一团火球,沈璃的身影在火光里摇晃,腕间的凰翼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像被谁用湿布抹过的朱砂。
他冲过去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她鬓角碎发乱飞,这才发现她睫毛上凝着水光——不是泪,是被火烤化的冰晶。
"你做了什么?"他的短刀还攥在掌心,刀背却轻轻碰了碰她手背,像在确认活人温度。
沈璃抬头看他,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火焰:"我烧了《凰策》最后一卷。
那些写着'凰裔当祭'的鬼话,该埋进地底下。"话音未落,头顶传来闷雷似的轰鸣,头顶石梁裂开蛛网纹,有碎石砸在谢无尘肩甲上,他却纹丝不动,只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撤离时谢无尘走在前面,短刀挑开垂落的石幔。
沈璃跟着他的影子跑,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撞在石壁上——前世她被太子暗卫追着跑时,也是这样的窒息感,可这一次,她的心跳里没有恐惧,只有灼烧般的痛快。
快到出口时,她踉跄了一下,他的手立刻扣住她手腕,掌心的薄茧蹭得她发痒:"抓稳。"
他们踏出圣殿大门的刹那,地宫在身后轰然崩塌。
沈璃被气浪推得后退半步,谢无尘旋身将她护在怀里,衣摆被火舌卷走一角。
待尘埃落定,她抬头,正看见夜空中七星连成凤凰形状——不是祥瑞,是獠牙毕露的凶相。
"七星连翼。"谢无尘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他松开她,退后半步恢复谋士的冷静,指尖却还沾着她腕间残留的热度,"古籍说这是'凰裔断脉'的征兆。"
沈璃望着那片星幕,喉间的腥甜突然散了。
她摸向腰间,那里挂着枚南洋沉香木牌——是三日前南洋商会总舵主托海船送来的,木牌背面刻着"速归"二字。
此刻木牌贴着她的皮肤,像在发烫。
"凰翼已灭。"她轻声说,风掀起她的广袖,露出腕间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印记,"但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谢无尘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东南方——那里有片乌云正裹着海腥味压过来,是南洋方向的季风。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沈璃收到的那封密信,想起她当时捏着信笺说"该给那些躲在商盟背后的老东西,看看什么叫新的规矩"。
"要回南洋?"他问,拇指摩挲着短刀鞘上的缠绳。
沈璃转头看他,嘴角扬起前世从未有过的锋利笑意:"我在南洋埋了十年的棋子,该收网了。"
山脚下传来马蹄声,是沈府暗卫的接应队伍。
谢无尘望着她走向马匹的背影,月光落在她发间银簪上,那支簪子是他前日在黑市替她寻的,雕着南洋特有的红珊瑚纹路。
他忽然明白,为何她总说"商道即人道"——当凰裔的枷锁被烧尽,这个曾被踩进泥里的商女,终于要带着她的商队,踏碎东宫的金瓦。
远处海平线浮起鱼肚白,沈璃翻身上马时,怀里的沉香木牌"咔"地裂了道细纹——那是南洋商会总舵主与十二分舵主约定的紧急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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