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老臣们看惯了东宫的体面,总得先信"通敌"的铁证,才敢接"太子失德"的刀子。
而北狄的兵锋,正是悬在萧承璟头顶的第二把刀。
"殿下已乱了阵脚,下一步,该您落子了。"他放下茶盏,青瓷底与案几相碰,发出一声清越的响。
沈璃望着妆匣上的铜锁,忽然笑了:"棋子早归位了。
刘管事的护院守着质子府的马车,药铺的账房抄了林氏医馆的底,连太医院的王院判,都收了我送的南海珍珠——"她抬眼时,眼底映着烛火,亮得惊人,"就等这把火,烧穿东宫的琉璃瓦。"
更夫敲过三更时,谢无尘告辞离去。
沈璃站在廊下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小桃捧着狐裘过来:"小姐,夜凉,披上吧。"
"不用。"沈璃望着天际渐露的鱼肚白,"明日会更冷。"
次日午时三刻,金銮殿的蟠龙柱还沾着晨露,兵部尚书的急报便被快马送进了宫。
沈璃立在城楼的女墙后,望着禁军如潮水般涌向东宫方向,玄甲卫的银甲在日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她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转头时,谢无尘的青衫被风掀起一角,腰间玉佩闪着幽光。
"边关八百里加急。"他将信笺递给她,"北狄的先锋已过雁门关,守将的血书里说,敌军的行军路线与太子密函上的分毫不差。"
沈璃展开血书,暗红的字迹在宣纸上洇开,像极了前世刑场上沈家的血。
她将信笺递给谢无尘:"拿给陛下看,就说这是'东宫通敌'的铁证。"
"陛下已经信了。"谢无尘望着远处被禁军围住的东宫,"方才玄甲卫去封殿时,太子砸了三盏茶盏,喊着'是沈璃!
一定是她!
',可他连殿门都出不去了。"
风卷着旌旗猎猎作响,沈璃的衣袂被吹得翻卷。
她望着东宫方向那抹明黄的飞檐,轻声说:"东宫将倾,我不杀你,天也会杀你。"
谢无尘望着她被风吹乱的鬓发,忽然问:"小姐,接下来的一步,是要逼宫吗?"
沈璃没有回答。
她望着皇宫方向翻涌的乌云,想起昨夜在佛堂抄经时,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阿爹说过,灯花爆,冤仇消。
此时,东宫的角楼上传来急促的梆子声,是林晚卿的贴身侍女在敲紧急示警。
沈璃听着那声音由急转缓,最终消失在风里,像是某种预兆。
"去告诉刘管事,让护院们再守紧些。"她转身走向城楼阶梯,碎玉步摇在鬓边轻颤,"东宫的火,才刚烧起来呢。"
此时东宫承庆殿内,林晚卿攥着半幅被撕烂的绣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紧闭的殿门,听着外面玄甲卫的脚步声,终于想起前世看过的话本里常说:"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可她喊哑了嗓子求见太子,只换来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回禀:"殿下说...谁都不见。"
殿外的风卷着梅瓣扑在窗纸上,林晚卿望着案头那对"一生一世"的并蒂莲瓷瓶,忽然想起沈璃鬓边的碎玉——每一粒都刻着"沈"字,像极了扎进她心里的针。
而此刻,东宫的宫墙之外,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这座华丽的牢笼,等着看里面的雀儿,如何被自己织的网,勒断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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