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沈璃!"萧承璟攥着快报的手青筋暴起,"前日在金銮殿还装得柔柔弱弱,转头就把刀捅进孤心口!"
谢无尘拾起一片碎瓷,对着光看:"殿下昨日若听臣的,今早便该称病。"
"称病?"萧承璟冷笑,"孤是储君,哪能说病就病?"
"可如今玄甲卫封了东宫。"谢无尘将碎瓷放回案上,"殿下若再强撑,陛下只会觉得您心虚。"
殿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陛下口谕,太子染了时疫,着太医院开安神汤,三日内不得出殿。"
萧承璟的脸瞬间煞白。
他踉跄着扶住龙纹屏风,指节抵住额头:"好个沈璃...好个沈璃!"
谢无尘望着他颤抖的背影,忽然伸手按住他肩膀:"殿下,北狄那边...是不是该提前?"
萧承璟猛地抬头,"他从袖中摸出一方染血的丝帕,里面裹着密函,"用孤的私印封了,务必亲手交给李将军。"
谢无尘接过密函时,指腹触到丝帕上的血渍——是萧承璟昨日被玄甲卫押时咬的。
他垂眸应下,转身时袖中闪过一道银光——那是他方才趁萧承璟不注意,从案头顺走的空白密信。
是夜,沈府后巷的狗吠了两声。
谢无尘穿着青衫,腰间那块淡青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他站在沈府角门前,抬手叩了叩门环——三声轻,两声重,正是沈璃前日与他约的暗号。
门内传来脚步声,小桃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谁?"
"送棋谱的。"谢无尘摸出腰间玉佩,贴在门缝上,"青玉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小桃探出头,见是他,忙侧身让进:"小姐在书房等您。"
谢无尘跨进门槛时,抬头望了眼天——乌云不知何时又聚了起来,月光被遮得只剩一线,像极了他袖中那封调包的密函,正静静躺着,等着天亮后掀起更大的风浪。
谢无尘的靴底碾过沈府后巷的青石板时,门内的铜铃恰好听见第三声轻叩。
小桃掀开门帘的手顿了顿,借着门缝漏出的烛火,看清来者腰间那块淡青玉佩——前日小姐说过,这是"送棋谱"的暗号。
她忙拉开门,潮湿的夜气裹着梅香涌进来,谢无尘的青衫下摆沾了星点泥渍,却仍站得笔直,像根浸在墨里的竹。
"小姐在西厢房。"小桃接过他手中的油纸包,压低声音,"方才还在看您上月送的《盐铁论》,灯芯挑了三次。"
谢无尘跟着她穿过抄手游廊,廊下的海棠被夜露打湿,花瓣落在他脚边。
西厢房的窗纸透出暖黄的光,他停在门前,听见里面传来瓷器轻碰的脆响——是沈璃在温茶。
指节即将叩响门环的刹那,门从内打开,沈璃立在光影里,鬓边碎玉步摇随着动作轻颤,每一粒"沈"字都泛着冷冽的光。
"谢大人来得巧。"她侧身让他进去,案上的铜炉飘出沉水香,"我刚让人煨了荔枝蜜茶,北地的夜凉,喝这个暖些。"
谢无尘落座时,目光扫过她案头——摊开的不是《盐铁论》,而是半幅未完成的绣品,针脚细密处隐约能辨出"沉冤"二字。
他将袖中密函取出,放在茶盏旁,青瓷与羊皮纸相触,发出极轻的响:"殿下昨日咬碎了丝帕,血渗进密函里。
我调包时,原函的火漆印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沈璃的指尖悬在密函上方,并未急着打开。
她望着谢无尘眼下淡淡的青影,忽然问:"你劝过太子三次远离林晚卿,第一次是在御花园他为林氏折梅,第二次是林氏私审宫娥,第三次..."她顿了顿,"是沈家被抄那日,你跪在东宫门前求他网开一面?"
谢无尘的瞳孔微缩。
案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得他腰间玉佩上的"谢"字时隐时现。
他垂眸盯着茶盏里浮动的蜜沫:"臣原以为,殿下要的是贤名与江山。
可林氏用'专情'二字捆住他,他便甘愿做困在金丝笼里的雀儿——直到今日,他还以为北狄的刀是护他登位的剑,却不知那刀早磨得锃亮,要砍他的头。"
沈璃终于拿起密函,指尖抚过上面萧承璟的亲笔字迹。
墨迹未干时被撕过,边缘还留着毛糙的纤维,像极了前世她被拖出沈府时,阿娘拽住她衣袖的手。"他若不贪,这密函本是他的护身符。"她将密函收进妆匣底层,与那日从质子府得来的原信并排,"可他贪权、贪名、贪林晚卿的那点虚情,便成了瓮里的鱼,任人拿捏。"
谢无尘端起茶盏,蜜香裹着温热熨帖喉咙。
他望着沈璃将妆匣锁进暗格,忽然说:"前日在金銮殿,陛下看您的眼神,像在看一把开了刃的刀。"
"刀要见血才有用。"沈璃转身时,碎玉步摇撞在妆台角上,发出清脆的响,"明日卯时三刻,兵部会收到边关急报——北狄提前三日出兵了。"
谢无尘的茶盏停在唇边。
他忽然明白,为何沈璃昨日要将三份抄本分别送到御史台、兵部、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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