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瘫坐在地上。
她望着林晚卿转身时晃动的裙裾,想起十年前刚进太子府时,这姑娘还是个会蹲在花园里给流浪猫喂鱼干的小郡主。
原来最毒的,从来不是宫墙里的风,而是人心。
暮色漫进沈府西厢房时,小桃正捧着血玉簪站在妆台前。
玉簪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像凝固的血。"姑娘,雅集要开始了。"她轻声道,"林太子妃也会去。"
沈璃对着镜子理了理鬓角。
血玉簪插入发髻的瞬间,镜中映出她微扬的唇角——这是前世母亲临刑前塞给她的遗物,玉髓里的血丝,原是母亲割破手腕染的,为的是让她记住沈家血仇。"去。"她抚过簪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就是要让她看着,我戴着沈家的血,站在她最想站的地方。"
文人雅集设在城南的醉月楼。
晚樱正落得纷纷扬扬,铺了满地的粉白。
沈璃踏过花径时,席间突然静了——她月白裙裾沾着几点樱瓣,鬓边血玉簪流转着幽红,比楼前的灯烛更耀目。
"沈姑娘这簪子..."翰林学士的夫人凑过来,"可是血玉?"
"家母遗物。"沈璃垂眸轻笑,指尖抚过簪身,"说是能镇宅避邪。"
角落里传来茶盏碎裂的声响。
林晚卿扶着丫鬟的手站在廊下,月白衫子上的朱砂渍还未洗净。
她望着沈璃被众人围住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支血玉簪,分明是前日她在太子书房看见的!
当时萧承璟正对着它出神,说"像极了沈姑娘的眼睛"。
"娘娘,该进去了。"丫鬟小声提醒。
林晚卿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踩着满地落樱往里走,绣鞋碾过花瓣,汁水染脏了绣金的鸾鸟——就像她的计划,终究还是被沈璃碾得稀烂。
雅集散场时,月亮已经升到东墙。
沈璃站在檐下等小桃取斗篷,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敲更声。"咚——"的一声,惊起几只夜鸟。
她望着它们掠过宫墙的影子,摸了摸鬓边的血玉簪。
"姑娘,该回了。"小桃捧着斗篷过来。
沈璃转身时,瞥见街角停着辆青布马车。
车帘掀开一线,露出半张带着刀疤的脸——是大理寺卿的亲卫。
她勾了勾唇,将斗篷系紧。
皇帝要彻查太子府,怎么会只查人?
那些见不得光的账目...
风掀起她的衣袖,檀木佛珠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沈璃望着醉月楼的灯笼渐次熄灭,轻声道:"小桃,明日让人往户部送份礼单。"
"什么礼单?"
"太子府这三年来,北境商队的'进项'明细。"她的声音裹在风里,轻得像句梦话,"圣上不是要彻查么?
总得给他点...查的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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