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东宫雕花木窗,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林晚卿攥着信笺的手青筋微凸,绣着并蒂莲的裙角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惊得廊下鹦鹉扑棱着翅膀,发出尖细的"娘娘吉祥"。
"殿下!"她直冲进内殿,金步摇上的珍珠撞得叮当响。
案前批折子的太子萧承璟抬眼,墨笔在宣纸上洇开个小团,像滴凝固的血。
林晚卿将信笺拍在他手边,指尖因用力发白:"沈璃勾结北戎的证据,崔嬷嬷昨夜在她房里搜的!"
萧承璟放下笔,指节抵着下颌,目光从她泛红的眼尾扫过。
林晚卿被他看得心口发慌,又补了句:"信里连北境密道的位置都写得清楚,她...她分明想引外敌入关!"
信笺被展开时发出脆响。
林晚卿盯着他微垂的眼睫,喉间泛起甜腥——这是她等了整夜的机会。
从崔嬷嬷带着信冲进她寝殿,她就着烛火看完每一个字,连墨迹里的沙粒都数过三遍。
北戎可汗亲启、边境细沙、密道坐标,每一样都像钉子,该把沈璃钉死在通敌的罪名下。
"北境密道..."萧承璟的指尖停在信末,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上月让暗卫给北疆送药材,走的可是这条道?"
林晚卿如遭雷击。
她想起半月前私自调暗卫的事——当时说是给受灾百姓送药,实则...实则是给她在现代的网友寄些特产?
不,不对,她穿越前是历史系研究生,知道这条密道是前朝遗迹,本想悄悄探探有没有古董。
可这些话如何能说出口?
"殿...殿下何出此言?"她后退半步,袖中帕子被绞成乱麻,"这分明是沈璃的阴谋!"
萧承璟忽然笑了,指节叩了叩信笺右下角:"你看这'晚'字的走之底,起笔时压得太重。"他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上个月你抄《女戒》时,我替你磨墨,见你为讨好母后,故意把'晚'字写成这样——横折钩要绕三绕,走之底要拖半寸。"
林晚卿只觉耳边嗡鸣。
她终于看清信末落款的"沈璃"二字——那分明是她的笔迹!
前世她学了二十年瘦金体,穿越后为贴合身份改学簪花小楷,可那抹刻意的柔媚转折,是她抄经时改不掉的习惯。
"你怎知这不是你自己写的?"萧承璟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惊得殿外鹦鹉扑棱着飞走了。
林晚卿踉跄撞在案角,青玉镇纸"当啷"坠地,摔成两半。
她望着地上的碎片,忽然想起昨夜崔嬷嬷说沈璃房里有本《商经》压着半张信纸——原来那半张不是掩护,是引她入套的饵。
"殿下信不过我?"她眼眶泛红,声音发颤,"我跟了你三年,从太子侧妃到正妃,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换不来?"
萧承璟起身,玄色龙纹锦袍扫过她的裙角:"信任?"他低笑一声,"你总说要学现代女子追求平等,可你调暗卫、控舆论、私通密道时,怎不学学现代女子的光明磊落?"
林晚卿后退到殿门,晨风吹得她额头冷汗直冒。
萧承璟的话像根针,扎破了她精心编织的"专情"泡沫——原来他早就在查,原来她自以为的掌控,不过是他的纵容。
"退下吧。"萧承璟重新坐回案前,拾起断成两截的镇纸,"去佛堂抄十遍《心经》,压压火气。"
林晚卿攥着信笺的手松开,信纸飘落在地,被穿堂风卷到门槛外。
她望着那抹泛黄的纸角,突然想起沈璃鬓边的血玉簪——前世那根簪子扎进沈璃眼睛时,她闻到了铁锈味,像极了此刻喉间的腥甜。
"嬷嬷,备车。"她咬着牙吐出几个字,金步摇上的珍珠撞得太阳穴生疼。
崔嬷嬷缩着脖子从廊下闪出来,扶她上轿时,她附在老妇耳边:"查,给我查沈璃这三个月做的每笔生意、见的每个人。"她望着轿帘外倒退的宫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掀翻什么。"
此时的沈璃正立在客栈二楼窗前。
晨雾未散,她望着东宫方向飘起的车驾,鬓边血玉簪映着朝霞,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楼下传来卖花担子的吆喝:"新摘的茉莉——香得嘞!"她指尖抚过窗棂上的木刺,想起昨夜影七汇报的消息:太子暗卫已接管城南染坊,死士训练的动静半点没漏。
"棋已落,你还能逃多久?"她对着风轻声说,目光掠过街角那辆青幔马车——林晚卿的车驾正往太子府方向去,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崔嬷嬷紧绷的下颌。
沈璃转身拿起案头的算盘,珠串碰撞的脆响里,她听见前世刑场的喧闹声渐远,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更清晰的心跳。
东宫的佛堂里,檀香烧得正浓。
林晚卿捏着狼毫的手直抖,宣纸上的"心"字被墨团糊成黑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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