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库房,苏信整理好衣袍,假眼的寒意顺着额角蔓延。他知道,陈七的出现,不过是云战霄的试探,而真正的危机,藏在更深的暗格 —— 那里有《血河秘典》残页,记载着 “抽取精血续命” 之术,与苏府旧仆描述的 “凶手永葆年轻” 完全相符。
暮春的风卷着柳絮掠过回廊,苏信望着正厅匾额上 “德厚流光” 四个鎏金大字,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信儿,苏府的火,烧不尽忠信;云家的雪,冻不住赤子心。” 他摸了摸假眼,金属表面映着自己的倒影 —— 不再是隐忍的赘婿,而是握剑的棋手,正一步步揭开棋盘下的血污。
是夜,云雪裳在听雪阁展开苏信送来的药方,纸角画着极小的璇玑星图。她忽然明白,那日在花园,少年故意让她看见的北斗落叶阵,正是苏府秘传的 “七星引”,专引寒毒入离火位。而她腕间的玉镯,内侧的 “苏信如铁” 四字,此刻正与药方上的墨香共鸣。
“小姐,苏信在后花园等您。” 小桃的通报打断思绪。云雪裳望着窗外的紫藤花架,想起白日在库房看见的场景:苏信弯腰捡钥匙时,指尖在砖面擦出血痕,却仍将钥匙串整理整齐。那双手,明明能施毒术、布机关,却偏要装成笨拙的杂役。
花园假山后,苏信倚着石案,手中握着半片从密室取得的羊皮纸。云雪裳踏月而来,雪魄剑穗在风中轻晃:“你早知道我会来。”
“小姐体内的寒毒,需要新的药引。” 苏信递出羊脂玉瓶,瓶身暗刻的苏府星图在月光下显形,“而我,需要小姐帮个忙。”
云雪裳接过药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帮你查云家祠堂的暗格?还是血手门的密道?” 她忽然抽出雪魄剑,剑鞘冰纹扫过石案,“昨夜陈七的死,是你故意让父亲看见的吧?”
苏信轻笑,右眼映着雪魄剑的寒光:“小姐聪慧过人。陈七身上的玄鸟令牌,正是血手门与云家勾结的铁证。而接下来,我们需要让父亲相信,我这个赘婿,远比他想象中有用。”
夜风掠过紫藤,花瓣落在苏信青衫上,如血点染在素绢。云雪裳望着他左眼的眼罩,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胡话:“雪裳,若遇左眼下有疤的少年,便将雪魄剑交给他……” 此刻她终于明白,这不是巧合,而是苏信侯与云家守剑人跨越二十年的盟约。
“明日随我去祠堂。” 她将剑穗系在苏信腰间,“我曾在族谱夹层见过一幅地图,与你说的宝藏钥匙…… 或许有关联。”
苏信点头,感受着剑穗传来的寒意。这一夜,花园的假山后,双生剑主的影子交叠在月光下,如二十年前苏信侯与云家守剑人并肩的剪影,只是此刻,他们手中握的,不再是盟约,而是刺破黑暗的利刃。
更深露重,苏信回到柴房,摊开从密室取得的《苏家机关图》。图上标着云府每处暗格,而中心位置,正是祠堂的 “血河祭坛”。他摸了摸假眼,知道真正的对决,不在库房,而在那藏着云家百年秘辛的祭坛,在那能让血河秘典现形的祭台。
苏信的夜探不仅是盗库,更是对云家势力的试探。他用机关术与毒术编织的局,如同苏府秘传的 “璇玑阵”,每一步都暗藏七步后招。云昊的愤怒、云战霄的审视、云雪裳的聪慧,都在这盘棋局中各有位置,而苏信,始终是执刀的棋手,稳坐棋盘中央,静待时机。
次日,当云府上下议论库房失窃案时,苏信已抱着新领的账册走过前庭。他望着假山流水,想起昨夜密道中看见的场景:石台上的《江南盐铁图》,标记着大胤十三省的盐道,每处红点都浸着苏府旧部的血。这些,终将成为呈给皇帝的铁证,让云战霄的阴谋,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暮春的雨丝飘落,苏信站在库房檐下,摸着怀中的密信。信笺上的每字每句,都是二十年前的血与火。他知道,这场盗库局只是开始,接下来的祠堂探秘、血手门追击,都将顺着他布下的机关,一步步导向最终的破局。而云家的朱漆大门,终将在双生剑的寒光中,开启那扇藏着真相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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