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的撞击声像一柄钝刀,不断凿着我的太阳穴。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模糊了东北老林阴森的轮廓。我紧了紧羽绒服的领口,把脸埋进围巾里,却依然挡不住渗入骨髓的寒意。
"各位旅客请注意,由于前方线路故障,本次列车将临时停靠老林站..."
广播里的女声带着电流杂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抬头望向窗外,除了漫天风雪和偶尔闪过的枯树黑影,什么也看不见。
"姑娘,这老林站...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对面座位的老太太攥着念珠,指节发白。
我正要回答,车厢突然剧烈晃动。暖气发出垂死般的嘶鸣,彻底停止了工作。乘客们的抱怨声中,列车缓缓停靠在一个简陋的站台边。
站台上只有一盏煤油灯,在风雪中忽明忽暗。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揉了揉眼睛,那影子又不见了。
"所有人下车!铁路局安排了临时住宿!"乘务员推开车门,寒风裹着雪片呼啸而入。
我拖着行李箱踏上月台,积雪立刻没过了脚踝。站台空无一人,木质的长椅积了厚厚一层灰。墙上的站牌锈迹斑斑,"老林站"三个字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呜...咯咯咯..."
那声音像是哭,又像是笑,从站台尽头的黑暗中飘来。我猛地转头,只见煤油灯的火苗突然窜高,在雪地上投出一个畸形的影子——那绝不是人类的轮廓。
"七七?你也在这趟车上?"
我惊得差点叫出声。实习医院的护士小周拍着我的肩膀,她的脸在煤油灯下泛着诡异的青色。
"临时调班,没想到遇上这种事。"她指了指身后,"林业局的老招待所还能住人,乘务员说带我们过去。"
乘客们排成一列,在齐膝的积雪中艰难前行。我走在最后,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回头望去,只有我们凌乱的脚印,和站台上那盏越来越远的煤油灯。
雪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串不属于任何人的脚印——像是赤脚的孩子,却又有着异常细长的脚趾。
招待所的招牌斜挂在门框上,"林"字已经脱落。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霉味混着某种腐臭扑面而来。乘务员张大山——一个满脸褶子的老铁路工——正在分发蜡烛。
"电路年久失修,凑合住吧。"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两人一间,天亮就走。"
烛光摇曳中,我注意到墙纸剥落处露出几道深深的抓痕,墙角有可疑的暗红色污渍。小周拉着我选了二楼尽头的房间,木地板随着脚步发出不祥的呻吟。
"听说这地方八十年代出过事,"小周压低声音,"一整个采伐队莫名其妙消失了,只找到..."
"咚!"
楼下的砸门声打断了她的故事。我们扑到窗前,只见一个黑影飞快掠过院子,消失在林子里。院门大开,雪地上却没有半个脚印。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我强作镇定地拉上窗帘,却看见玻璃反射中,一个驼背的人影正贴在我背后。
猛地转身——房间里只有我和小周。
"怎么了?"小周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勉强笑笑,从衣领里掏出一枚用红绳系着的铜钱——姥姥临终前给的护身符。铜钱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是浸过血。
半夜,我被冻醒了。蜡烛早已熄灭,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墙上投下树枝张牙舞爪的影子。小周的床空着,房门虚掩。
"小周?"
走廊尽头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我抓起铜钱追出去,看见小周正梦游般往楼梯口走。她的睡裙下摆沾满了泥雪,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醒醒!"我抓住她的手臂,触感冰凉得不似活人。
小周缓缓转头。月光下,她的眼球上翻只剩眼白,嘴角却咧到耳根,露出一个绝对不属于人类的笑容。
"七七...你也听见山魈爷的笑声
小周的声音变了调,像是有人捏着她的喉咙在说话。月光照在她咧开的嘴角,我看到有黑色的液体从牙龈渗出。
"山魈爷...在等我们呢..."
她突然挣脱我的手,力气大得不像人类。睡裙领口被扯开一道缝,我看见她锁骨下方爬满蛛网般的青黑色血管。
"小周!醒醒!"我追着她冲下楼梯,木质台阶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楼大厅空无一人。张大山分发的蜡烛早已熄灭,只有月光透过脏污的窗户,在地上投出栅栏般的阴影。小周赤着脚跑向大门,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黏稠的黑色脚印。
我撞开大门时,暴风雪迎面扑来。小周已经跑到院子中央,她的身影在雪幕中时隐时现。更远处,森林边缘立着一个两人高的黑影——像是一棵枯树,却又在缓缓蠕动。
"回来!外面危险!"
我的喊声被风雪撕碎。小周突然停下脚步,机械地转过身。她的脸在月光下像融化的蜡,嘴角已经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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