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十点半，南柯正蹲在地上给橙子系鞋带，童母晃着钥匙走了进来。她的眼神扫过南柯凌乱的头发和沾着奶渍的衣襟，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 “哼”。“还没收拾好？我一早洗一大家的衣服伺候他们一家吃饱喝足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然后打扫房间拖地都干完了。” 她双手抱胸，脚尖不耐烦地轻点地面，脸上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毫无用处的下人，就好像你看你真是没用，还不如我一个老年人。南柯皱眉：“我还得带两个孩子，不是这个尿就是那个拉了的。哪有那么快，你说的这些家务我还得做完呀，是带着两个孩子的情况下。”童母不屑，便自顾自地转身，用力扯过婴儿车的把手，将南柯晾在一旁。南柯呆立原地，看着母亲挺直的后背，恍惚间竟觉得那瘦弱的肩膀此刻无比陌生。直到童母不耐烦地回头催促，她才如梦初醒般快步跟上，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力。
两人推着婴儿车在小区散步时，一位抱着孙子的邻居被橘子、橙子帅气的模样吸引，笑着对童母说：“你这两个大孙子真俊啊！” 童母瞬间挺直腰板，脊背挺得笔直，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开屏。她昂起头，下巴高高扬起，声音刻意拔高，充满炫耀的意味：“是外孙！我闺女的孩子。” 邻居露出惊讶的神色：“哟，是外婆呀，孩子奶奶呢？”
南柯攥紧婴儿车把手，不禁用力攥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有爷爷奶奶。” 便想离开，母亲却面帘阴霾，她瞬间脸涨通红，鼻翼剧烈翕动，可即便如此，也硬是挤不出半滴眼泪。吸了吸鼻子后，下唇颤抖着向外撇，整张脸扭曲成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什么没有奶奶！他们爷爷奶奶偏心，就喜欢大儿子家的孙子，那一家就是掌上明珠，我外孙就跟路边野草似的！” 说着，便眼泛泪光“我可怜的闺女啊，在婆家受尽了磋磨，被扫地出门时身上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邻居的眉头瞬间拧成了 “川” 字，怀里的孙子都顾不上哄，探着身子追问：“还有这种事？” 童母见状，立刻抓住对方的手腕，仿佛那是救命的绳索：“可不就是！现在我闺女带着俩孩子，背着一屁股债，连个安身的地儿都没有！要不是我给租了房子，把他和孩子接过来，他们娘仨指不定要遭多少罪！”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用余光瞟向周围渐渐聚拢的人群，见几个遛弯的老太太也围了过来，哭腔愈发浓重，“我这把老骨头，天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又是带孩子又是做饭，可谁体谅过我？”
围观者们纷纷摇头叹息，一位老太太摘下老花镜，擦拭着眼角：“造孽哟，这当妈的太不容易了。” 另一位年轻妈妈则满脸愤慨：“现在怎么还有这样的婆家！” 童母听着这些议论，胸脯微微起伏，嘴角却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突然转头看向南柯，目光像冰冷的冰锥一般，扫过女儿发白的脸，话锋一转：“可我这闺女也是没用，就是那么忍气吞声……”人也越围越多，人群议论纷纷，南柯只觉得心口像压了大石头，呼吸不畅。
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往头顶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明明阳光炽热地洒在身上，她却冷得牙齿打颤，喉咙像是被滚烫的铁钳死死夹住，无法呼吸。母亲每一句夸张的诉说，每一个扭曲的表情，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在众人面前无情地撕开她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周围投来的同情目光，此刻仿佛化作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心上。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却只能机械地推着婴儿车，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将她的尊严一点点碾成齑粉。母亲的行为就像把她当众凌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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