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有门!
他毫不停歇,沉浸在推演与修正之中。身体如同一个精密的仪器,在仙尊意志的绝对掌控下,反复演练着这套最基础的拳法。动作越来越流畅,衔接越来越圆融,那微弱的风声也逐渐变得连贯、清晰,如同莽牛在旷野上低沉的呼吸。
“莽牛踏地”…“莽牛甩尾”…“莽牛冲撞”…
汗水开始从他额角渗出,沿着瘦削的脸颊滑落。这具身体的气血实在太虚弱了,仅仅改良后的基础拳法演练了几遍,就感到了明显的疲惫和阵阵眩晕。每一次发力,都像是在压榨干涸的井底最后的水滴。
但他没有停下。
每一次疲惫的极限,都是对意志的磨砺,也是对这具废柴之躯潜力的压榨。他要在这最基础、最不起眼的拳法中,重新点燃这具身体的生命之火,梳理那淤塞的经络!
呼!呼!呼!
小院中,那个瘦削的身影一遍又一遍地打着拳。动作不再拘泥于《莽牛劲》原本的死板招式,变得舒展、协调,带着一种返璞归真的韵律。拳风越来越清晰,卷动着地上的尘土和枯草,在他周身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流漩涡。汗水浸透了他破旧的衣衫,紧贴在嶙峋的脊背上,每一次发力,肌肉都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地绷起、蠕动,仿佛有沉睡的力量正在被艰难唤醒。
就在凌九玄全神贯注,沉浸在对这具身体潜力的压榨和对拳法真意的体悟之中时——
“咳咳!”
一声刻意拔高的、带着明显倨傲意味的干咳声,突兀地在院门口响起,打破了小院中那带着一丝奇异韵律的拳风声。
凌九玄的动作戛然而止,如同绷紧的弓弦瞬间松弛。他缓缓收拳,站定,气息微微有些急促,但眼神已恢复了一贯的深邃平静。他转过身,目光投向院门。
一个穿着藏青色锦缎长袍、身材微胖、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人,正背着手站在门口。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细小的眼睛里,却毫不掩饰地流露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正是凌家掌管庶务的三长老,凌远山。一个在凌家内颇有实权、惯于见风使舵的人物。他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护卫,眼神锐利,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修为不弱。
三长老的目光扫过凌九玄汗湿的破旧衣衫,扫过他脚下被拳风卷起的尘土痕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觉得这废柴在“装模作样”地练拳有些碍眼。
“九玄。”三长老的声音带着一种公式化的淡漠,像是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公文,“收拾一下,换身…干净点的衣服。”他顿了顿,目光在凌九玄身上那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服上停留了一瞬,语气里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意味,“随我去前厅。”
凌九玄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询问,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等待下文。
三长老似乎很不习惯凌九玄这种过于平静的反应。以往的凌九玄,见到他们这些长老,要么是畏畏缩缩,要么是麻木呆滞。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一种宣告式的口吻:
“云岚宗的苏清雪苏小姐,亲自来了!”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细小的眼睛紧紧盯着凌九玄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捕捉到预料中的震惊、屈辱或者慌乱。
然而,他失望了。
凌九玄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在听到“苏清雪”这个名字的瞬间,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亿万星辰骤然寂灭,又归于一片冰冷死寂的虚无。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寒意,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三长老后面的话,如同冰锥般刺破了小院短暂的死寂:
“她此番前来,是代表苏家,也是代表云岚宗…”三长老的声音拖长,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幸灾乐祸与施压的腔调,一字一句地钉入空气,
“…解除与你的婚约!”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连院子里最后一丝微弱的拳风余韵都被冻结了。空气沉滞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三长老满意地看着凌九玄,期待着他脸上出现崩溃或狂怒的表情。然而,凌九玄只是微微抬起了眼帘。
那双眼睛,平静得可怕。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屈辱,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只有一种彻骨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漠然,如同万载玄冰下埋葬的死寂。那目光深处,似乎倒映着星域崩灭、仙神陨落的幻影,一种无声的、却足以让三长老这种凡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汐,无声无息地漫涌开来。
三长老脸上的倨傲和那点幸灾乐祸瞬间僵住,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喉咙发紧,后面准备好的、诸如“认清身份”、“莫要纠缠”之类的场面话,竟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凌九玄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沉滞的空气,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落在冻土上:
“苏…清…雪?”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调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在确认一个陌生路人的名字。然而,就在这平淡的三个字里,三长老和他身后的护卫,却仿佛听到了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呼啸而过,连骨髓都感到了刺骨的冰冷。
喜欢仙帝归来:从废柴到横扫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仙帝归来:从废柴到横扫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