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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老凌远山那句“解除婚约”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凝固的空气里。他身后两名护卫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手按在腰间佩刀上,警惕地盯着凌九玄。他们感受到的,并非预想中的少年狂怒或崩溃,而是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令人窒息的冰冷死寂。
凌九玄的目光越过三长老微胖的身躯,投向院门外刺目的光晕深处,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那个名为“苏清雪”的少女身上。那眼神,淡漠得如同在审视一块路边的顽石,不带丝毫属于“凌九玄”这个身份应有的屈辱或愤怒,只有一种沉淀了万古岁月的疏离与漠然。
“带路。”凌九玄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将三长老喉头那句“识相点”的威胁硬生生堵了回去。
三长老脸色一阵青白,心头那股莫名的寒意更甚,他强自压下不适,冷哼一声,拂袖转身:“跟上!”步伐却比来时快了几分,仿佛急于摆脱身后那无形的压力。
凌家前厅,灯火通明。
上好的紫檀木家具泛着幽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试图掩盖某种无形的紧张。主位上,家主凌云峰正襟危坐,国字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无奈与疲惫。下手坐着几位凌家长老,神情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漠不关心的,也有如三长老般带着施舍般优越感的。
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汇聚在客位首席。
那里端坐着一位少女。
苏清雪。
仅仅十五六岁的年纪,已初具倾国之姿。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一身月白色的云岚宗内门弟子服饰,衣料光洁如水,隐隐有灵光流转,衬得她气质愈发清冷出尘,如同雪山之巅的一株冰莲。她微微抬着下巴,神情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刻入骨子里的骄傲与疏离,仿佛周遭的一切,包括这青阳城所谓的大家族凌家,在她眼中都不过是凡尘俗物。
她身旁,站着一位同样穿着云岚宗服饰的中年妇人,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气息沉稳内敛,显然修为不俗,正是她的护道者,云岚宗执事柳茹。
厅内的气氛凝重而微妙。凌家众人,包括家主在内,在这位来自云岚宗的天之骄女面前,都不自觉地矮了三分气势。
脚步声由远及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向厅门。
三长老凌远山的身影率先出现,他侧身让开,脸上堆起一丝刻意的笑容:“苏小姐,人带来了。”
凌九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破旧、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衫,沾着尘土和汗渍,裤脚甚至磨出了毛边。身形瘦削,面色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苍白。与这富丽堂皇的前厅,与那光彩照人的苏清雪,形成了刺眼到极致的反差。
“嗤…”
不知是谁,压抑不住地发出一声极低的嗤笑,充满了鄙夷。
凌家年轻一辈的子弟,如大长老的孙子凌峰等人,看向凌九玄的目光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快意。这个废物,终于要在所有人面前,被彻底踩进泥里了!看他还有什么脸面苟活!
苏清雪的视线,也终于落在了凌九玄身上。
那目光,清冷,平静,没有刻意的鄙夷,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的审视。如同云端的神只俯瞰着脚边的蝼蚁,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欠奉。仿佛眼前站着的,并非一个与她曾有过婚约的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无关紧要、亟待处理的瑕疵品。
柳茹执事的眼神则锐利如刀,带着审视与警告,在凌九玄身上扫过,似乎想穿透那层卑微的外表,看清这个据说经脉尽废的废物少年此刻的内心。
凌云峰看着自己这个庶子,眼中掠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三长老凌远山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笑容,看向苏清雪:“苏小姐,人已带到。您看这婚约之事…”他故意顿了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凌九玄,仿佛他才是那个需要被“处理”的麻烦。
苏清雪樱唇轻启,声音如同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凌家主,诸位长老。”
她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凌九玄身上停留超过一息,直接看向主位的凌云峰,姿态从容,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清雪今日前来,只为两件事。”
“其一,家父与贵府三爷当年酒后戏言,所定下的所谓婚约,实属儿戏,当不得真。家父每每思及,常感不妥,恐误了九玄公子前程,更误了清雪求道之心。”
“其二,”她微微一顿,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清雪承蒙宗门厚爱,得宗主亲自收录门下,倾力栽培。师尊曾言,大道无情,需斩断尘缘俗念,心无旁骛,方能窥得无上妙境。这桩本就不该存在的婚约,于九玄公子是枷锁,于清雪,更是求道路上之阻碍。”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理由冠冕堂皇,将退婚的责任轻飘飘地推给了“酒后戏言”和“大道要求”,既保全了苏家和云岚宗的面子,又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仿佛解除婚约是理所当然,甚至是对凌九玄的一种“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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