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又跑哪儿偷懒去了。”
贾张氏叹息，东旭长大了，和李国庆一样二十九岁，她不敢再责打他了，生怕越管教越不成器，将来没人养她老。
“孙二娘，李国庆起床了吗？”
“还没呢，最近他总睡到中午才出门，午饭也不在家吃，花钱还是那么大手大脚。”
孙二娘摇摇头，生怕哪天他又在家折腾出什么事来。
“他有秦淮茹那样的福气，命真不错。”
提起这件事，贾张氏虽然心疼，但也安慰自己碧华也不错，将来工资应该能赶上秦淮茹。
刚把衣服晾好，贾张氏正打算休息片刻，肚子却饿了，又得做午饭，东旭到现在还没回来。
“天杀的啊，过节了，家里怎么连白面都没了。”
贾张氏揭开储粮缸的盖子，里面只剩玉米面了。
原来她在厂里工作时留了面票，中午能在食堂吃白面，但儿子顶岗后，她不得不交出票子，因为家里的其他定量全都换成粮食了。
从光荣的钢铁工人变成普通住户后，她的定量从二十七斤直降到二十一斤，这变化谁能承受？
……
“早啊，二大妈！”
李国庆端着盆、提着水壶走出屋子，天气渐凉，洗漱需要热水。
“还早？都快中午了，我的窝头都在锅里蒸着呢。”
二大妈独自在家，光齐和儿媳蔡素芬都去上班了，光天和光福也去上学，日子反而比从前清闲不少。
多了一个儿媳，因为有工人定量供应，粮食比之前还多些。
“这不是养病嘛，等身体好了，我就去挣钱养家。”李国庆找了个不错的借口，不算丢人。
要不是年纪还不算太大，他早就可以像老一辈那样，悠闲地遛鸟了。
二大妈笑着过来帮忙倒洗脸水，靠近时低声说：“李国庆，过几天换下月的定量粮票了，你可别全花了，到时候能换白薯，我叫你一起去。”
“好啊，咱俩谁跟谁。”
李国庆和二大妈低声聊了几句，把人逗乐了，他自己也洗完脸清醒了不少，那就出发吧。
……
“二大妈，我出去了啊，关响下午回来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
“放心吧，交给我。”
二大妈看着人走远，这才赶忙回去看锅里的东西。
李国庆出门后心想，等儿子再大一点，就能去少年宫玩了。
少年宫是从老大哥那边传来的，相当于儿童课外活动中心，类似的还有青少年宫、科技馆、儿童公园等。
它是民生福利的一部分，旨在解决职工家庭儿童放学后的托管问题。
目前少年宫里的一切都是免费的，有图书馆、绘画馆、歌唱室、体育场等，可以说是免费的散养式课外培训和集体托儿所。
不过有个缺点，人太多了。
比如打乒乓球，得抢位置；小人书只能在那里看，不能带走。
所以大部分孩子放学后还是在胡同里玩耍，找几分钱买根小麻花，一边吃一边滚铁环，也很开心。
万一在院子里捡到一只鸡，烤着吃了，那滋味一定更好。
其实农村的孩子还是挺好的，上学时背一篓子东西，路上还能割些草，放学后再割点草料回家，这样既能挣工分。
“东旭，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国庆有些惊讶，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东旭兄弟竟然也能混到他这种层次，还中午去下馆子了。
“哥，我饿了嘛。”
贾东旭不仅不觉得尴尬，反而有些得意，正端着一碗面条吃得香呢。
“你的粮票是从哪里来的？”
李国庆坐下后，叫伙计也给他来一碗素面，不敢浪费肉票，这个月的都快花完了。
“我妈现在没上班了，她的票给了碧华，省下一斤给我用。”
贾东旭只要了二两面，吃不饱，就多喝点汤。
“不错啊，男人确实要对自己好一点，注意养生。”
李国庆在传授他的生存哲学和人生信条。
“我也这么认为。”
贾东旭喝着面汤，不急着走，让时间慢下来，起床慢、走路慢、吃饭慢，慢慢喝汤！
这不是可以写成一首歌《慢慢》吗？回头写下来投稿给出版社，要是发表了还能赚稿费呢。
“大哥，您的面来了。”
“七三零”
当年送外卖的小哥，如今也成了青年，做了公私合营职员。
“好嘞！”
李国庆抽出一双筷子，就开始吃起来，味道还是那样，只是淡了些，没那么香。
“大哥，您还没去上班啊！”
小伙没急着离开，坐在旁边凳子上。
“我是在找工作，家里有两个孩子，压力很大。”李国庆笑着吃面，也喝了汤，这叫片汤话。
一会儿工夫，两人分开，走出面馆后，李国庆问：“东旭，下午要去哪里？”
“我去东直门外转转，然后去学校接孩子。”
贾东旭还想沿河道碰碰运气。
“行，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国庆前往前门中学，但心里想着下乡插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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