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零件到了以后,陶意才揭开那层防尘布,本应该高高兴兴更换零件,然后开出去兜风的。
但引擎盖上明显的金属划痕,异常刺眼,刺痛着她,又似乎在警告着她。
警告她,这辈子她都不许再碰赛车。
那道划痕,陶意虽然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是孟女士故意划的。
但她们母女俩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陶意对孟女士的手笔,非常清楚。
除了她,还能有谁会这样做呢?
“我并非反对务实,”杨斯年的声音忽然沉下来,带着陶意从未听过的郑重,“我只是觉得,真正的爱不该是把玫瑰种在防弹玻璃罩里。您看陶意参加商业论坛时永远腰背挺直,可只有在赛道上,她才会有一个年轻人,该有的表情——她会因为比赛赢了而开怀大笑,也会因为输掉比赛崩溃大哭。不管是哪一个她,那都是最真实的她。
很抱歉,我知道我说这样的话,对您多少会有些不礼貌,您甚至也会认为我的教养配不上我爸妈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悉心栽培。但您怎么想我,都可以,我不介意。比起您对我的评价,陶意是否开心,于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声控灯再次亮起,竟带来了一丝暖意。
陶意看见自己投在门板上的影子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把手上的雕花——那是孟女士定制的款式,就像她坚持给女儿规划的人生,每个细节都精致得令人窒息。
这家医院,甚至都是孟女士投资的产业,京市虽然大,但孟女士的产业遍布各处,陶意哪怕有一天累了,想逃了,好像都没有地方逃。
可笑吗?
可笑吧。
但就算她想要嘲笑自己,那也不应该是在这种时候。
她了解孟女士,她在与人相处中,极其喜欢用绝对的上位者姿态,俯视其他人。
既是上位者,那必然无法接受别人对自己的质疑。
杨斯年这番话,在别人听起来或许没什么,但在这里,说是给他判个死刑都不为过。
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陶意为了避免事态恶化,在孟女士开口之前,及时推开了门。
“医生一会儿就过来了,您既然不舒服,还是多省省力气,和医生说吧。”陶意说道。
她掠过杨斯年,径直走向沙发处,抱起那一摞未批阅的文件,准备和孟女士告别:“集团的文件我回家看。您的秘书南希今晚会来陪床,我今晚需要回家收拾一些随身衣物,明天一早会带着必需物品和文件一起过来。今天您好好休息,我们夫妻二人就先走了。”
杨斯年今晚对孟女士说了这种话,孟女士心里的那座火山马上就要爆发了。
她并不是责怪杨斯年,也不会去责怪他。正相反,她在内心里很感激他。他的这番话,让她有一种久违的,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
他们明明是没有感情的夫妻,他却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她很感激。
真的很感激。
但正如孟女士说的,梦想不能当饭吃一样,她的感激也并不想消减孟女士的怒火。
所以她要在孟女士对他发火以前,赶紧将他拉走。
病房门被推开的瞬间,孟佩的冷笑戛然而止,妆容精致的脸庞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色。她盯着陶意抱在怀里的文件,指尖轻轻叩击着床头的镀金栏杆,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夫妻二人?”孟佩挑眉,目光在陶意和杨斯年之间游移,“我倒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恩爱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刺,却又裹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试探。
陶意垂眸避开母亲的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妈,时候不早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刻板,像是提前演练过无数次的商业话术。
杨斯年沉默地跟在她身后,经过孟佩床边时,忽然停住脚步。
他垂首看向床头那束被精心修剪过的白玫瑰——每一片花瓣都完美得如同标本,没有半丝瑕疵。“伯母,”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明天我会带她去挑些您喜欢的花,亲自带给您,就当是今日失礼的赔礼。但我不认为我的话,有哪里不对。”
孟佩的眼神瞬间冷下来,如同被触碰了逆鳞的猛兽。
陶意却在这时忽然转身,不着痕迹地挡在杨斯年身前:“南希应该快到了,我们就先走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催促,尾音却微微发颤,像是害怕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
紧接着,她拉起杨斯年的手,像逃命一般,拼命往外走。
走廊里的声控灯又开始明灭不定,陶意的影子在墙上碎成一片斑驳。她走得很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而慌乱,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才终于像是卸下了某种重担,整个人微微晃了晃。
“对不起。”杨斯年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几分沙哑的歉意,“我不该在伯母面前说那些话。”
陶意抬头看他,男人的侧脸在电梯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眉骨处投下一片阴影,却让那双眼睛显得愈发明亮。她忽然想起刚才在病房里,他说“玫瑰不该种在防弹玻璃罩里”时的神情——那样认真,那样执着,像是要把她藏在心底多年的月光都捧到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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