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挠了挠头,一脸茫然:"谁啊?"
周兰芝的指尖突然用力,白玉酒杯"咔"地一声裂开一道细纹。她强忍着将酒泼在这木头脸上的冲动,咬牙道:"比如...云裳姑娘?"
"云裳?"烈九的表情顿时僵住,手中的酒囊悬在半空,"她....."
是啊,烈九想,哎!这还有个云裳。
军帐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文书缩在角落,恨不能把自己变成空气。
周兰芝看着烈九这时候的样子,她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她猛地站起身,衣袖带翻了案几上的酒杯,酒液泼洒在军报上,晕开一片暗红。
"将军日理万机,兰芝告退。"她转身就走,声音冷得像冰。
烈九一脸莫名其妙:"哎?怎么突然走了?"他看向角落里的文书,"我说错什么了?"
文书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道:"将军...周军师可能是...那个..."
"哪个?"
"可能是..."文书急中生智,"羡慕古彤小姐能嫁得如意郎君?"
烈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摸着下巴思索,"我也应该先看看赤月去。"他忽然眼睛一亮,自言自语道"她来是想说,她先回比奇看看古彤对吧?想来和我告假!没有错了!哎,准了!"他大声对着外面喊道“你去吧!不要操心这边的事!”
帐外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烈九探头出去看时,只看到周兰芝远去的背影,和她脚下一地碎成渣的杏花。
"奇怪,她今天怎么老摔东西..."烈九嘀咕着缩回脑袋,完全没注意到文书绝望捂脸的动作。
...
周兰芝几乎是跑着离开军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扯下束发的丝带,任青丝在风中飞扬,仿佛这样就能把满腹委屈都甩掉。
"百年相伴...在他眼里就只是'没心思考虑'?"她自嘲地笑了笑,指尖抚过腰间佩剑。这把剑曾与烈九的裁决之杖并肩作战,剑身上还留着为他挡箭的痕迹。
转过一片竹林,周兰芝突然刹住脚步。前方溪边的大石上,一个红衣女子正低头浣纱,乌黑的长发用金环松松挽着,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
齐云裳。
周兰芝下意识地握紧剑柄,又缓缓松开。她深吸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却听云裳头也不回地说道:"来都来了,躲什么?"
"谁躲了?"周兰芝扬起下巴,声音却有些发颤。
云裳转过身来,明媚的容颜在夕阳下如同绽放的优昙花。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有几滴落在岸边的青苔上。
她挑眉道:"聊聊?"声音里带着几分挑衅,又藏着些许迟疑。
周兰芝盯着她看了半晌,目光从她微微湿润的鬓角移到倔强抿着的唇角。
溪水打湿了云裳的裙裾,在石头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聊聊就聊聊。"周兰芝最终说道,声音平静得像这暮色中的溪水。
两个姑娘并肩坐在溪边的大石上,石头被晒得温热,隔着衣料传来融融暖意。
云裳的裙摆和周兰芝的裤脚偶尔被微风撩起,轻轻碰触又分开。溪水潺潺,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银亮的鳞片在夕阳下闪过一道光,又没入水中,溅起细碎的水花。
"我恨了你很多年。"云裳突然说道,指尖绕着发梢,将一缕青丝缠了又松开。
她的目光落在对岸一丛摇曳的芦苇上,"从七岁在武校第一次见到烈九,看他总是偷偷看你的时候就开始恨你。"这句话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经年累月的酸涩。
周兰芝苦笑,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她拾起脚边的一片落叶,在指间慢慢捻碎:"那你可真是冤枉我了。那时候我眼里只有剑谱和兵法,"落叶的碎屑从她指尖飘落,"根本没注意过这些。"
云裳捡起一块鹅卵石,石头表面被水流打磨得光滑圆润。她用力将石头丢进水里,扑通一声惊走了附近的一群小鱼。
"前日回来,听说你们被困在什么幻境百年,"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像是被水汽浸湿了,"我还以为..."后半句话含糊在唇齿间,但那股醋意已经浓得化不开,"你们是不是早就..."
周兰芝突然卷起左袖,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她将手臂伸到云裳眼前,夕阳在那枚鲜红的守宫砂上镀了一层金边:"看清楚。"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那枚守宫砂一样鲜明刺目。溪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安静,连鱼儿都停止了跃动。
云裳瞪大眼睛,手中的纱帕掉进溪里,顺水飘走。"百年...你们竟然..."她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在幻境里,我们连饥饿和衰老都不会,...他没有那种欲望,我怎么好意思表达。"周兰芝拉下袖子,声音轻柔,"他对我每天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并肩看并不存在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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