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标大厅的空调冷风还在呼啸，沈玉娇那缕假睫毛飘落在张援脚边。她弯腰拾起的瞬间，珍珠纽扣擦过西装内袋里的U盘，金属的凉意让她想起三天前赵明远发来的翡翠合作邀请函。
"张总对缅甸矿场也有兴趣？"顾寒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天换了深灰色西装，领带夹是罕见的墨玉材质。
张援将假睫毛夹进招标文件扉页："比起成品，我更喜欢赌石的惊喜。"她转身时故意让手包滑开，露出里面经过篡改的矿脉图纸一角。
瑞丽口岸的晨雾裹着柴油味扑面而来。张援的平底鞋碾过潮湿的柏油路，身后跟着两个穿佤族服饰的翻译——这是她前世记忆里赵明远最爱的伪装。海关检查站的电子屏正滚动播放走私案通缉令，第三个名字赫然是陈宇轩的缅甸合伙人。
"张小姐比约定早到两小时。"赵明远从越野车后座钻出来，腕间的蜜蜡手串在晨光中泛着油腻的光。他伸手要接公文包时，张援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戒痕比前世淡了许多。
赌石仓库的铁门在液压装置声中缓缓升起。三百公斤的莫西沙原石堆在中央，表皮泛着可疑的蜡状光泽。张援的指尖在最大那块原石上停留三秒，前世这里本该有道天然裂绺。
"赵总不介意我现场开窗吧？"她摘下珍珠耳坠当刻刀，在石料侧面划出完美的四十五度角。翻译递来的强光手电照下去，本该翠绿的玉肉泛着浑浊的灰白。
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海关缉私队的皮鞋声从三个方向同时逼近，为首的队长举起平板电脑："这批原石的放射性超标证明是伪造的。"
赵明远后退时撞翻了酒精灯。火苗顺着原石表面的蜡层窜起，张援抓起防尘布扑火的刹那，看见他手机屏幕亮起的来电显示——沈玉娇的香水瓶头像正在闪烁。
"张小姐的矿脉图恐怕要重画了。"顾寒峰的声音混在消防栓的水声里传来。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仓库二楼，手里拿着张援故意留在酒店的真图纸。
水雾弥漫中，检测员突然惊呼："夹层！这批原石有注胶夹层！"电钻破开石料的刺响里，张援数着赵明远逃向侧门的脚步——正好七步，和前世他在民政局转身时一样。
缉私队长拦住要追出去的她："张小姐作为举报人需要做笔录。"平板电脑上正显示着陈宇轩物流公司的集装箱编号，那些本该装满翡翠的货柜里，露出半截军用级信号屏蔽器的天线。
回程的直升机上，顾寒峰将冰镇毛巾按在张援被火星灼伤的手腕。她望着舷窗外渐远的缅北群山，忽然轻笑："你说沈玉娇现在收到消息了吗？"
"她更该关心的是这个。"顾寒峰从座椅下抽出一份文件，沈氏集团与赵家资金往来的复印件上，赫然盖着央行反洗钱科的查询章。
直升机掠过国境线时，张援腕间的珍珠手链突然断裂。乳白的珠子在机舱里弹跳，有一颗滚进了顾寒峰的西装口袋，像极了他们初见时滚进货架的那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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