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的指尖还陷在龟族长老布满皱纹的掌心里，绿洲的泉水突然沸腾般翻涌起来。他额头上的金色妖纹如同烙铁般灼烧，体内两股相冲的力量在经脉中撕扯。
"屏息凝神。"龟族长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龟甲上的古老符文正随着泉水一起发光，"混沌之气已侵入你的灵台。"
白小小的手搭上林南颤抖的肩膀，她的九尾狐血脉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坚持住，"她耳语道，声音里带着林南从未听过的颤抖，"这次我跟你一起进去。"
泉水的蒸汽突然凝固成一面镜子，林南看见自己的倒影分裂成两个——左边是人族少年清澈的眼眸，右边是妖尊金纹闪烁的竖瞳。镜面轰然破碎，他坠入无尽的黑暗。
***
黑暗中浮现出大秦王朝的皇城。林南看见年幼的自己蹲在巷角，怀里抱着一只受伤的雪貂。巡城卫兵的铁靴踏过青石板，雪貂在他掌心化作流光消散。
"妖物！"记忆中自己的尖叫与现实中白小小的呼喊重叠。场景突然切换至丹鼎门的地火室，玄机子将一枚玉简按在他眉心："你父母留下的不只是血脉，还有选择。"
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般刺来——法场上白小小染血的银发，黑煞撕裂半妖村落时的狞笑，秦无炎眼中不属于人类的幽绿光芒。每个画面都伴随着尖锐的质问："你究竟是人还是妖？"
林南跪倒在记忆洪流中，妖尊令在胸前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捧住了他的脸。
"看着我。"白小小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如星辰，她的人形正在消散，露出九尾狐的真身，"记得楼兰幻境里看到的吗？初代妖尊与圣女的选择从来无关种族。"
她的尾巴环绕住林南，那些记忆碎片突然静止。林南看见自己在大阵前割裂手腕的画面，金红交织的血液在青铜纹路上蜿蜒流淌。
"我明白了。"林南握住胸前发烫的妖尊令，金色的纹路从额头蔓延至全身，"守护之心本就不该有界限。"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他看见绿洲中央的泉水已经变成璀璨的金色。龟族长老的龟甲正在片片剥落，露出下面新生的翡翠色甲壳。
"三千年了，"老龟的声音变得清越如少年，"终于等到能同时承受人族灵脉与妖族心火的容器。"他的手指点在林南眉心，一段陌生记忆突然苏醒——
漫天星斗下，人族剑修与九尾妖狐并肩而立，他们面前是咆哮的混沌漩涡。剑修的佩剑与妖狐的尾巴同时化作流光，注入悬浮在空中的七枚令牌。
"初代妖尊令不是武器，"林南喃喃道，泉水在他周围形成旋涡，"是封印混沌的钥匙。"
白小小突然剧烈颤抖，她的尾巴不受控制地全部展开。共生契约的金纹从两人手腕蔓延至全身，在绿洲上空交织成巨大的狐影。
"你体内有另一半钥匙。"林南震惊地看着她，"你父亲是......"
龟族长老的叹息打断了他的话："虎啸国的黑煞不会放任你们集齐所有妖尊令。"他褪下的龟甲碎片漂浮起来，在空中组成林天大陆的地图，"下一个碎片在玄黄山脉的剑冢，但那里......"
泉水的金光突然被血色浸染，林南胸口如遭重击。遥远的北方传来混沌的嘶吼，他看见黑煞站在祭坛上，脚下踩着昏迷的凤鸣国女王。
"来不及了。"林南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妖尊令在他掌心化作一柄短剑，"秦无炎和黑煞都在加速混沌苏醒。"
白小小按住他握剑的手："先去剑冢。"她的狐耳警惕地转动，"我感应到玄黄山脉有父亲的气息。"
月光下，新生的翡翠龟甲突然碎裂，龟族长老的身影开始透明化。"记住，"他的声音随着夜风飘散，"当七枚妖尊令重聚之日，真正的试炼才会开始......"
林南低头看向掌心，那里多了一片龟甲形状的印记。绿洲的泉水恢复了平静，但沙漠尽头已经泛起不祥的暗红色曙光。白小小的尾巴轻轻缠上他的手腕，两人手腕上的契约金纹同时闪烁了一下。
"走吧。"林南收起短剑，额头的妖纹不再灼热，而是流淌着温和的金光，"这次换我带你穿越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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